第44章 PRINCE44坦白的人有好果子吃(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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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莎第一次见到阿米德雅的时候还小,小得不知道那种怦怦怦怦的声音叫心跳。
教皇父亲担心她一个人乱跑,才从十字圣殿挑出几名小小骑士在休沐日陪伴加监视。
比王子更王子可严重难以糊弄的雷扬泽,圆嘟嘟但如何欺负都不哭的劳尔,手拉手经常撇开她闹失踪的爱媚爱温双胞胎,天使外貌魔鬼心的修非斯顿,然后是艾利华威·阿米德雅两兄弟。
那会儿阿米德雅尚没有现在的玩世不恭,又端正又白净,漂亮的脸蛋怎么看也看不腻。
相较之下的艾利华威却如同春日清淡的树影,并未在年幼的莉莉莎脑中留下太深的印象。
但如果她还记得,就会想起,在雷扬泽因各种各样的事离开的时候,在劳尔体弱多病回家休养的时候,在爱媚爱温根本无视她的时候,在修非斯顿热衷于血腥决斗的时候,更甚至于在阿米德雅偷跑出去玩耍的时候,整天整天跟她一起看幼稚图书的总是、一直是艾利华威。
静静的,问一句答一句,好像什么都知道,却又不肯多说半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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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莎胃口很糟糕,午餐吃进什么没一会儿全都给倒出来了。
对此瑞丝表示无奈且烦躁。
不就是对初恋幻灭么——好吧她大概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但那也是因为雷大蚌形正影直,极少做让人误解的事,何况若原本该怎样就怎样,现在哪里谈得上幻灭。
“我一直觉得他虽花心但很真诚……”莉莉莎双眼无神。
看吧,又来了。
“你都说是你、觉、得啦,”瑞丝一字一字地强调,眉间皱成山川峦宇。“人如果全跟你想的一样才可怕呢。”
“我们一起长大……”继续恍惚。
瑞丝抓头发,她真没什么耐心陪丫钻一个非常明显非常白痴的牛角尖!
撇嘴轻飘飘晃到门前,指甲一勾插销——艾利华威的小男仆猛地扑倒在槛上,抽口气转身想跑让瑞丝眼疾手快地揪住后衣襟。
少女故意凶暴地龇牙低吼:
“叫你家领主大人过来!”泡妞!
战术就叫:趁虚而入。
心灵脆弱的小男孩吓得吱吱乱叫,瑞丝一松就撒开飞毛腿窜得没影儿。
天晓得他哭哭啼啼回去怎么汇报的,反正刚躺下准备午休的艾利华威连外套都没空穿,半敞着衬衣风急火燎地就来了,跑那一路也不知道被多少人围观过。
瑞丝几乎想吹声口哨什么的。
爱呀!这就是爱!
哪天雷大蚌为人家……嗯……还是不要吧,真心觉得到那时估计离世界末日不远了。
反手往屋内一指,瑞丝耸肩表示撒手不想再管,请随意。这孤男寡女还不能有点突破的话两人都去死吧。
艾利华威皱眉猛地顿住。
“你究竟是谁?”
瑞丝眨巴着眼嘿笑。“反正不是敌人。”
艾利华威紧抿唇不满于她模糊的口气。
“你跟我的母亲是什么关系?”
“啥?”老娘跟你老娘能有什么关系?瑞丝张嘴正要嗤笑,蓦地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你看见了?”
神情冷淡的男人默认。
瑞丝假扮雪莱使的并不是障眼法,那玩意儿她学的很烂,平时糊弄糊弄大众还可以,现在长时间呆在领主府她怕会碰到心眼恁直的二瘪子骑士反而坏事,所以便用了魇魔的天赋——变形。
只要不是出现极大的疏漏,哪怕跟雷扬泽面对面他亦未必能认出来。除非……
“儿啊!母亲想死你啦!”瑞丝顿时泪眼婆娑地奋力一扑。
艾利华威连忙闪身躲开,下意识往莉莉莎卧室的方向瞅了瞅,见她未被惊动才铁青着脸低道:
“晚上我让人来找你!”
年轻的女巫轻一拂裙摆,顾盼间意韵天成,摆在雪莱稚气未脱的面孔上却显出几分不协调的阴森。“是、是,跟莉莉莎说声,我出去逛逛一会儿回。啊,对了,”她回头狡诈一笑,“我家小姐特别崇尚浪漫,越俗套越有效,劝你适当出点血,藏着掖着到最后老难收拾的。”
艾利华威面无表情地看人一蹦一跳逐渐消失在重重花影间,拢好衣襟在廊下站了片刻,见往来的女仆纷纷递来含义不明的隐晦视线,眉尖一攒转身轻轻带上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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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阿米德雅的生日不过几天,整个凯帕都沉浸在一股奇特的喜庆中。满集市的外来旅客和商贾,各式装束语言,各类手工艺品,各种驯化的驮运魔物,挤占掉每一寸空地,让你不得不跟着人流前进。
瑞丝没有办法停下脚步好好看看旁边摊贩上的饰物,左推右搡的很快耐心尽失。
区区领主,搞得跟国王一样。
阿米德雅当然不是国王,但帝都远在内陆,国王的热闹终归只有那附近的臣民能看得,对凯帕及其周边的老百姓来说,领主过生辰与国王过生辰除了程度有差,别的还真没什么不同。
事实上,凯帕的节日算多的,因为上面给分配了个爱玩爱享受的年轻领主。有些时候人们甚至不明白为何要庆祝啥金丝节啥沐浴节的,但因为领主大人那样规定了,他们也乐于迎接更多慕名而来的商客,收获更多的银钱改善生活。
沿路听到不少阿米德雅·赞美诗的瑞丝不无意外地扬眉。
臭小子也不是寡会沾花惹草嘛。
溜溜达达地回到旅馆,劳尔看见她的第一反应便是喷茶,指间稳定悬浮着的小水球立刻散了。
“干啥?不至于换张脸就不认得吧。”瑞丝坏笑,“还不速来迎接你家主人?”
先前她为将劳尔的灵魂从死者之国召回才钻了主仆契约的不等价漏洞,既定结果就是劳尔有生之年都得叫她一声大姐头。
劳尔抖抖索索吊着眼角往楼梯口偷觑一眼,似哭似笑地划拉嘴角道:
“你不是去领主府了吗?”
“我爱在哪儿在哪儿,你管我。”瑞丝斜他,面上掠过一丝狐疑。“你在紧张什么?”
新晋法师摇头摇得像波浪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正在这时楼梯口传来些微模糊的脚步声,劳尔咔嚓甩头几乎要振臂高呼完了!
然而皮斯克拽着木呆呆的费南啪嗒啪嗒飞速蹿下甚至不及跟劳尔打个招呼,西娜羞恼地追在后头踩得木梯吱吱响。
“站住大流氓!你给我站住!”傻大姐洪亮的嗓门传出老远依旧清晰可辨。
瑞丝抱胸面无表情地看着劳尔。
劳尔暗自叫苦,讪讪地摸鼻子打诨:“那个,我家费南还是童子鸡呢,皮斯克想带他长长见识……大概顺便偷瞧了西娜洗澡吧。”
瑞丝开始磨指甲,亮蓝的反光瞅得人神伤。
天啊!劳尔心中嚎叫抱头趴在桌上拒绝泄露秘密。却不知他身后隐隐现出淡色身形的精灵缓缓伸臂指向二楼某处。
瑞丝冷笑,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年轻的女巫掸掸裙子,收拾起足以吓得小儿夜啼的狰狞表情,一步一步,袅娆地,妩媚万分地踏上楼梯。
劳尔透过胳膊缝瞟去,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就连史宾塞都噤声不语,眼巴巴地瞅着瑞丝拐过弯儿停在雷扬泽门前。
墙壁不很厚实,隐约透出些交杂着轻笑的低语,轻盈的,低磁的,娇软的,沉澈的,宛如天然造就的曲,毫无缝隙。
史宾塞咕嘟咽口唾沫,不敢看它家姑娘的脸。
瑞丝舔舔食指,静静按在门上,徐徐画出一个眼睛形状的梭形魔法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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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塔莉本不想做这么自毁身价的事,但她控制不住心底的渴望。
而事实证明,抛弃矜持完全是有价值的。
只有雷扬泽·杰斯敏会用平静的眼光看她,哪怕她厚着脸皮要求进房;
只有雷扬泽·杰斯敏会倾听她时不时爆出口的真实想法,哪怕恶毒市侩得不像话;
只有雷扬泽·杰斯敏会尊重她的迷茫和彷徨,哪怕她说她其实很厌恶那朵火红火红的花。
娜塔莉害怕某天自己终究再不是自己,又害怕现在变得太像自己,最终什么都不是。
不过,那一切都无所谓了,她会紧紧抓住这个愿意包容她、爱护她、珍重她的男人,谁也不能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