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裴煜泽想念明晚(2 / 2)
她挽救了明家那家岌岌可危的公司,裴家的前期投资款已经入账,度假村的施工也交给了明家公司,在股东会上舌灿莲花的她,并不是单纯要帮他铲除异己,而是专心给明家铺了一条后路。
合约上签的是裴煜泽的名字,工程已经开工一个月,裴氏一旦中途换掉建筑公司,要付出两倍的违约金。
明晚早就盘算好了。跟裴氏合作,明家公司以后在业界打响了名气,不愁没有订单,不跟裴家合作,明家公司可以得到巨额的违约金,完全不吃亏。
他居然没看穿明晚的心思?!不,是他太自负,正如他没有料到明晚会拒绝他的求婚一样,措手不及,阵脚大乱。
起身走入百平方大的豪华卧室,他脱了衬衫,倒在大床上。眼睛久久闭着,身体倦怠疲惫,却出奇的没有一丝困意。
他跟明晚,不过是当了半年的夫妻罢了。
他只消一闭眼,一睁眼,就能把她彻底忘记。那有何难?!
他自问虽然不曾松懈裴氏的公司事务,却也没有如此忙碌奔波过,出差,会议,轮番而至,忙的他以为不必再去回忆那个女人。
但偏偏她还是存在他的脑海深处,只要他一放下心防,她的每一种眼神,每一副神态,一一划过他的眼前。
夜,因为失眠,更觉漫长。
……
明晚帮着保姆刘阿姨把菜端出去,父女两个坐下来,吃一顿饭。
她并没有避讳,开门见山:“爸,姐已经搬出去了,离得并不是很远,二十分钟的车程。”
“她已经跟我在电话里说过。公寓只有九十个平方,委屈她了——”明成钧顿了顿,面色寂寥落寞。
明晚跟他对望一眼,以前以明晨为榜样,小时候最爱跟前跟后,明晨考一百分,她不愿要九十九。但现在,却觉得明晨太过清高骄傲,很多事分的太清楚,反而伤人。更别提,他们都是共同生活二十几年的亲人,并非敌人。
明成钧稍稍犹豫,眼神闪烁。“她执意要自己还贷,怎么都是我的女儿,我帮她把房款缴清了。小晚,以后爸也会给你买一套房子的,放心,爸资金雄厚,绝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我喜欢住在家里。”沉默了很久,明晚才挽起嘴角,神态平和地说。“爸,你应该跟我讲的,我被蒙在鼓里好几年,姐妹越来越疏远,也不知道原因。”
明成钧张大嘴,怔了怔,突然黯然神伤起来,闷了一口酒,徐徐叹出一口气来。“我跟你妈妈以前商量好的,不到万不得已,没必要告诉你们真相。”
明晚给自己倒了杯红酒,垂眸一笑,沉寂在回忆之中。“不管收养还是亲生,妈妈从没让我感觉出半点差别。甚至我常常羡慕,妈妈给姐姐的奖励更多,更好。”
明成钧听了,连连点头,他对明晨无愧于心,但既然上天安排这个坎儿,明晨的心里过不去,他只能接受。
“姐最近很不顺心。”明晚说。
“难得你能换位思考,为她着想。”明成钧更觉欣慰。
“不管怎么样,我们仍旧是姐妹。”明晚笑着摇头,眸光清浅,看起来是真的释怀了。
明成钧放下筷子,慢慢地问了句:“你呢……你到底为了什么事才离开裴家?”
明晚轻描淡写地说:“我们性格不合,无法共处。”
“就这样?”明成钧狐疑地问,生怕明晚暗中受了好多苦。“裴家所有人都知道吗?”他想不通的是裴立业向来看重明晚,竟然不曾挽留说服?
“我能一身轻松地出来,当然是所有人都晓得的。”明晚丢下这一句,明显要让明成钧死心,不再追问。
“你会怪爸爸吗?”明成钧眉头紧锁,心事重重。
“永远不会。”明晚依靠在他的肩头,一如儿时模样,撒娇耍赖,肆无忌惮。
明成钧若有若无的叹息,却还是从耳畔传来,压在她的心头,一阵无可名状的钝痛,深深袭击了她。
连着两个晚上,忙于绘图,过了凌晨,趴在电脑前睡着,明晚一醒来,匆匆洗漱,换了衣服,开车赶赴工作室。最近多了几笔订单,大家都是通宵达旦加班,明明一只脚还在大学内,但都无心享受寒假。
“明晚,你最近的气色好差,有这一对黑眼圈,你可以直接扮演国宝熊猫。”宋慧一大早就拿她取笑。
“你的皮肤暗黄,可以媲美土豆。”明晚不客气地回击。
“最毒妇人心。”宋慧气呼呼地说。“还不是这几笔订单害的!弃之可惜,食之无味,标准的鸡肋!不知道少女是最经不得熬夜的吗?!”
“等月末清算账目后,带你去做美容,保证你出来后像是剥了皮的——”明晚笑眯眯地勾住宋慧的手臂,压低嗓音说着给员工的福利。
“剥了皮的鸡蛋?”宋慧眨了眨眼。
“剥了皮的土豆。”明晚璀璨一笑。
“明晚,有你这么对待忠臣的吗?”
“宋慧,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吗?”明晚望着她,说笑的神态一瞬间消失彻底,幽幽地问了句。
“这不是废话吗?”宋慧神情剧变,深情款款地说,“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明晚噗嗤一声笑出来。
宋慧撞撞她的手肘,就连粗线条的她,也察觉了明晚的心事。“你没什么事吧,好几天没看你笑了。”
她寥寥一笑,学宋慧的语气抱怨,瞒天过海。“还不是该死的订单害的。”
宋慧果然没再追根问底。
明晚想,早知如此,根本不该把裴煜泽介绍给她的朋友。匆匆订婚,匆匆分手,哪一桩解释起来都挺费劲。
才坐下几分钟,突然接了一通电话,明晚一看是陌生号码,但鉴于打来的客人居多,她不曾留意。
“小晚,是我。”对方,是裴立业的声音。
也许是头一回接到裴立业的来电,明晚那一刹那,几乎没认出来。她轻轻嗯了一声,等待下文。
“在忙吗?”似乎担心明晚太过抗拒,他闲聊起来。“我听人说你的工作室已经有了个样子,一切都顺利吗?”
“挺好的。”明晚暗暗咬了咬牙,才轻轻地喊了声:“伯父。”
哪怕没有见面,电话那头的短暂沉默,还是让人察觉的出,裴立业的也不太习惯这一声伯父。
“做这个行业的,口口相传最要紧。人脉可少不了,我这儿也有几个朋友,不如——”
明晚当下就明白了裴立业的意思,跟裴家比人脉,岂是她一个大学生能相提并论的?!不过她想都没想,一口拒绝。
“创业的艰难,我一开始就料到了,虽然路不好走,但我们整个团队还是坚持下来了。不过,还是谢谢您。”
这一套说辞圆融灵活,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她并不想依靠裴家过活。
“月底医院安排我做手术了,我希望你能来。”裴立业的嗓音低沉,却不如往日浑厚有力,可见这次当真是病的严重。
明晚不知如何拒绝他,但似乎冲在裴立业眷顾明家和照顾自己的份上,她不该冷酷无情。
六日后,她如期而至。
赵敏芝和裴珍珠都在场,唯独少了裴煜泽的身影,明晚揣摩他应该还在出差临时没赶回来,不以为意。
听裴珍珠说,这半个月老爷子尽在接受一系列的精细检查,把人都折腾瘦了。
赵敏芝转头看向她,并无寒暄,却也没有刁难,唯独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古怪。明晚没看明白,揣摩着她兴许还是防着自己。
三人一起送着裴立业进了手术室,他并未开口,只是冲着明晚微笑,正如裴珍珠所言,比起上次见面,他又削瘦了不少。
暴瘦,对于一个人而言,总不是什么好事。
“精神也时常不好,我来看他的时候总是满腹心事,送了只球杆他看都不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要是为了公司,煜泽同样有肩膀去担当——顾虑什么呢?”裴珍珠拧着细眉问,一脸困惑。
明晚抱着双臂,依靠在墙面,并未搭话。赵敏芝由孙管家扶着,步伐缓慢地经过明晚的面前,她突然停下脚步,短暂地看了明晚一眼。
又是跟刚才一模一样的眼神。
明晚不知所以然,微微皱眉,问裴珍珠:“手术要多久?”
“两个多小时。”
“珍珠姐,对街有家咖啡店,我们去坐会儿吧。”
裴珍珠点了头,给裴立业请的是美国的医生,医院的设备全是最新,手术的风险并不是太大。至于以后能不能修复到极佳状态,就要靠精心调理了。
两人走进电梯,电梯门一关,裴珍珠就说。
“有人到我画廊,一口气买下了你所有的画,虽然并非巨额,但我还是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