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节 不问(一)(2 / 2)
冷月西移,月残天晚。
初夏的晚风打起珠帘好一阵叮叮琅琅的碰撞。
我颦眉,愁思满腹地凝望着花团锦簇的喜帐内,工工整整地叠放在床榻上的大红吉服。那红是那样的耀眼,此际落尽我的眸底,却似万千利刃,生生地刺痛了我的眼,我的心。
窗外的天色越发黯淡了,若那边再不出手……,难不成今夜当真要成为我同蝶儿的大限之期?这样的念头时时刻刻地萦绕着我脆弱的神经,分分秒秒地噬咬着我俩获救的可能。
甫一抬眼望向蝶儿,此际的她一袭素色衣裙,正飘然若絮地立在月影里,朦胧的光晕在她身后淡淡晕散开来,使得背光而立的她,面上的表情不甚分明。可即便这样弱的光,她眼角处蕴动的晶莹仍依稀可辨,曾经那个意气风发,杀伐决断不带半分迟疑的她此际含烟带露娉娉婷婷地立在眼前,任谁,都人见犹怜。此情此景,我能做的,唯有默然起身,走上前去,与之相拥而泣。
戌时已过,亥时将至。那件可怕的事分分钟便要在这里上演。带着不甘,捺着不安,我快步冲至花桌前,抓起桌上的一把烛剪,愤懑地将床上的吉服给绞了个稀烂。望着手中那把泛着寒芒的烛剪,我咬了咬牙,索性闭上眼,仰头举起便要朝着颈脉直刺下去。不想挥剪的瞬间,手腕却被人给牢牢制住。猛一睁眸,却见那烛剪已被蝶儿稳稳夺下,小丫头凝重着眉头,双眸敛水地冲我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