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道是故人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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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地方是她第一次遇到慕容安的地方,也是那个离奇的偶然与必然交织所促成的事件的发生地,又是一个日暮黄昏,却不是那天的晦暗微雨,水光影光飘摇虚幻,而是一个晴朗的傍晚,蔚然长天上清云微渡,吞吐霓霞,金红橙黄绚烂夺目的色彩染透了半边天空。
比起旧棉纺厂宿舍和各种烂尾楼建筑工地旧厂房,楼姿伶显然更喜欢小吃街,她在街上悠闲的转了一圈,买了几串当地的油炸小吃,她吃了几口又将目光转向了其他小店。
不远处出租车里的叶翡盯着她的背影,不得不再一次感叹原来演技这种东西真的可以是天生而来的,楼姿伶模仿的慕容安,大概就算是慕容安自己看来,也会非常惊讶。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原本绚烂瑰丽的云霞逐渐被黑暗吞噬淹没,楼姿伶走走停停也吃了不少东西,她停在一个麻辣烫小店门口,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抬头看了看树缝里乍然亮起,吸引了几只小蚊虫的路灯,仿佛很惆怅自己又没有等到该等的人。
不远处叶翡的目光落在她身旁的麻辣烫店门面上。
这家店正是上次慕容安带叶翡去吃饭的那家店,她专门指给楼姿伶的。当时吃饭的时候慕容安既然选择了这家店,而且还吃了不少东西,店里的老板娘和帮工小妹似乎都和她颇为熟悉,足以见慕容安因为喜欢这家店的东西,所以经常过来光顾。
而此刻,楼姿伶戴着口罩,打扮成慕容安的样子站在小店门口。
小店老板娘将白天用过的菜筐子拿出来搁在台阶上,一抬头看见站在门口的楼姿伶,不禁惊喜道:“木子?这么些天不见你,跑哪去了?干啥戴着口罩?”
楼姿伶故意咳嗽了两声,沙哑着嗓子道:“感冒了……”
老板娘叹了一声:“换季的天气,最容易感冒……”
楼姿伶胡乱的点点头,上翘的绵长眼线挑出点风流妩媚的味道来,从侧面看的尤其明显。
小店老板娘正在问她有没有吃饭,楼姿伶垂在身侧的手指若有所感的动了动,忽然回身——
与此同时,叶翡打开出租车门,大步跨出去,两步之后已成奔跑姿势,瞬间就要来到楼姿伶身边——
一直停在街口的那辆白色面包车忽然发动了引擎,“刺啦”一声刺耳的刹车,刚启动的面包车遽然停住,在麻辣烫小店对面的公路上擦出去很长一段距离——
而离麻辣烫小店不远处的废弃公共电话亭里已经走出来一个高大,却佝偻着腰背的身影,他走的很急,腿脚似乎不便,一瘸一拐姿势略有些滑稽——
那身影走近了楼姿伶,伸出手,一个焦急而欲待拉取的姿势——楼姿伶瞬间回身——那只伸出去的大手遽然一顿,怔楞了两秒钟,倏而大力扭转了焦急行走的姿势,转身逃走!
他两步未迈出去,叶翡和专案组的刑警已经到达他的面前,叶翡反手将已经愣住的楼姿伶拉到自己的身后,同时长腿一扫,白蛇一个踉跄倒翻在地,蒋鑫和杨宇上来立即将他压制在地上,铐了手铐。
……
制服白蛇几乎没有花费任何力气,这个曾经的黑帮大哥,现在不过是一个身形枯瘦而佝偻,满头花白头发的瘸子。
手铐拷在他手腕上,他却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低头怔怔的盯着手铐两秒,他缓缓抬起头,黝褐的皮肤上褶皱斑痕堆挤,因为衣物单薄而冷的鼻头发红,短而粗的眉毛紧紧皱起,好像两把竖立的小飞刀……而那双阴鸷的眯缝眼,此刻正眯起来,看向叶翡身后。
林璇和赵颂懿大步走过来,看见被擒住的白蛇,脸上顿时露出喜色,而站在台阶上的麻辣烫小店老板娘,脸上的表情依旧惊愕,似乎不能相信,这不到两分钟之内,自己眼前发生了什么。
“白蛇?”叶翡冷淡的叫了一声。
面前被逮捕的男人眼睛却眯的更厉害了些,他动了动嘴唇,沙哑的声音仿佛漏气的旧风箱,或者风箱里窜来窜去的老鼠:“她是谁。”
语调平板的很,但是在场所有人都听出了一种阴寒而震怒的质问,可惜……现在站在他眼前的不是天一帮他曾经的下属,而是抓捕他的警察。
楼姿伶从叶翡身后探出头,叶翡微微侧开身子,她站出来,扯掉了自己脸上的口罩。
眉眼绵长风流,脸颊却娇小可爱,像慕容安,却不是慕容安。
白蛇眯着的小眼睛倏然睁大开来,虽然依旧没有很大,但是却仿佛舒了一口气,他垂下头去,不再言语。
蒋鑫和杨宇对视一眼,和其他两个刑警押解着白蛇上了警车。
林璇跟了上去,赵颂懿和叶翡却依旧站在原地,台阶上的小店老板娘依旧怔楞着,楼姿伶将手里的口罩甩出去,“嗖”一下精准的进了垃圾桶。
天边墨色氤氲如稠,黑暗滚滚而来,天色很快暗沉,路灯一盏盏亮起来,连绵成一串亮黄的线。
有风从不知道的方向而来,裹挟着秋夜刺骨的寒意,冷而湿的气流从几人之间穿梭过去,带走了一时之间的沉默。
“冷吗?”叶翡问身姿单薄的楼姿伶。
楼姿伶搓搓手:“还好。”
这时候,刚才叶翡藏身的那辆出租车缓缓驶了过来,司机从车窗里探出头问道:“你们还要不要车?”
叶翡答应了一声,将楼姿伶推进去,随后自己的和赵颂懿也坐了进去,告诉司机师傅去楼姿伶的酒店。
很快到了酒店门口,下车后叶翡对楼姿伶道:“谢谢你了……你先回去休息,我明天请你吃饭。”
楼姿伶似乎觉得冷,抱着手臂在原地跳了两下,忽然道:“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叶翡一怔,随即想起她大概好奇自己刚才将白蛇踢翻在地的情景,不答反问道:“我说我能保护你,你还不信?”
楼姿伶瞪了瞪眼睛,道:“我可没想到你一个作家还怎么厉害……”
叶翡见她似乎对这件事很在意,于是解释道:“我学过散打和跆拳道。”
楼姿伶:“……这也是没谁了。”
“行了,快上去吧,明天吃饭的时候我给你电话。”
“好吧,再见。”
……
告别了楼姿伶,赵颂懿站在路边笑的很抽风的问叶翡道:“你又是怎么骗人家来给你帮忙的?”
叶翡作势瞪了她一眼:“什么叫骗?我用人情跟她换的……你以为什么都偶很容易啊?”
赵颂懿笑道:“人情这种东西,以后还是少用的好。”
叶翡耸肩不语,半响,赵颂懿叹道:“我还真的有点不敢相信……白蛇就怎么被抓住了?”
叶翡讽刺的道:“要不你再给他放了重抓一遍。”
赵颂懿:“……滚吧!”
天已经很黑了,也早已过了下班的时间,但是叶翡和赵颂懿回到公安局时,刑侦队分析室里却是灯火通明,专案组几乎所有人都在。
抓住白蛇,3·16案算是取得了突破性进展,专案组的各位当然振奋不已,看见叶翡和赵颂懿回来,更是好一通夸赞,夸得厚脸皮的赵颂懿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一个劲儿摆手道:“这都是叶翡的主意,那个扮慕容安的演员也是叶翡找的……”
叶翡也不适应这样所有人都称赞自己的场面,笑容僵硬的站在赵颂懿身边,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在专案组的各位都极其注重效率,连夸人也是,一人一句完毕之后就迅速转移话题进入正题,也就是有关案子的讨论。
审讯白蛇的工作立即开始,由曾队长亲自上阵,其他人梳理之前的案情,因为叶翡等人最近几天因为抓捕白蛇的事情忙碌不已,于是曾队长笑着劝他们几个先回去休息。
林璇因为家里有孩子于是先回去了,蒋鑫和杨宇几个男警察丝毫不在意,跟着整理案卷分析案情,叶翡和赵颂懿去了审讯室,当然没有进去,只是在外面看同步录像。
审讯白蛇的是曾队长和另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刑警梁之卓,赵颂懿说这位梁警官对审讯很有经验,于是才和曾队长一起审讯白蛇。
一个小时过去,无论两位警察说什么,白蛇就是不开口。
他只是坐在审讯椅上,垂着头,拷在手铐里手指也一动不动,如果不是他的喉结时不时因为咽唾沫微微滚动,视频前的叶翡甚至会认为这是个死人。
一个小时的审讯没有丝毫效果,曾队长和梁之卓从审讯室里出来,脸上却不见什么愠怒神色,曾队长见叶翡和赵颂懿还在外面站着,疑声道:“不是让你们回去休息着吗?怎么还在这?”
叶翡看着黑下来的屏幕,却反问道:“他什么都不说?”
梁之卓将笔记扔在桌子上:“这老小子的嘴还真是硬……”
曾队长语气淡淡的道:“嘴再硬,我们也把抓住了,既然都抓住了……还怕他不开口?”
……
逮捕白蛇,审讯结束之后已经快九点钟了,叶翡懒得再过去言臻那边,于是和赵颂懿一起回了公安局招待所,回去后依旧站在阳台上,给言臻打了一个电话。
“白蛇抓到了。”第一句话她如是说道。
言臻“嗯”了一声,仿佛在预料之中。
叶翡自顾自的说着:“但是刚才的审讯里他一句话都不肯说,大概很愤懑自己逃了这么长时间,却这么容易就被抓到了……这件案子有了白蛇就会有突破性进展,对我们的任务也会有很多益处,对了……白礼和茉莉他们怎么样?”
言臻道:“我不知道。”
叶翡:“……你是组长你什么都不知道?”
“这次是独立行动,”言臻道,“所以你完全不用把所有进展都汇报给我,你刚才说这么多,只是因为你没话说,白蛇抓住了,你又开始思考神女的事情,所以你想转移自己的思维着点。”
叶翡沉默半响,道:“言臻,你这样很让人讨厌啊……”
言臻道:“你不会讨厌我。”
说的如此笃定,好像自己能隔着手机看透叶翡的脑子。
叶翡却叹了一声,道:“说得对,我当然不会讨厌你。”
她转身靠在窗台上,迷蒙的星光透过玻璃落在她指尖,她接着叹道:“我要是连你都讨厌了,这世界上还会有我喜欢的人吗?”
屋子里传来赵颂懿隐隐的大声呼喊:“滚进来打电话!……你不怕冻死自己吗……”
叶翡笑了一声,将手机从自己耳边拿开,朝着里头喊道:“冻不死!放心吧!”
赵颂懿似乎还在骂骂咧咧的说着什么,叶翡将手机又搭在了自己耳边,继续道:“等任务完了……我想去旅游,”她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就我们两个人。”
“好,”言臻答应的很爽快,“你想去哪儿都可以。”
叶翡站在玻璃前看着自己隐约稀薄的倒影,掰着手指算道:“国内肯定不行,认识你的人实在太多了,肯定得去国外,美国不去,没什么好玩的,英国不去,去太多次了,俄罗斯不去,太冷了……”
巴拉巴拉列举了一大堆,到那时却又都被她排除在外,最后她有些气急败坏的道:“算了,到时候再说!”
言臻温和的笑了一声:“这个时候先别急着做决定,到时候肯定会改。”
“而且不知道这个鬼任务要继续到什么时候……”叶翡呢喃的叹了一句,发现自己依旧没有什么话好说,自己思维的着点依旧在神女这两个字上。
通着电话,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言臻却也似乎能够感受到她情绪的波动,道:“我知道你想打那个电话,可是你在犹豫什么?”
叶翡也说不上自己在犹豫什么,她沉默着思考,最终觉得,自己是在害怕知道某些真相。
不知道的时候想知道,于是辗转反侧,能知道的时候却又害怕知道,于是惶惶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