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思量(2 / 2)
“我不会杀你待我从萧崇炎手中夺回我的东西你可以继续做你的将军夫人。”我不解:“为什么?你就不怕有朝一日我会杀了你?”
贺兰寂盯着我看了良久竟扬起唇角笑了笑:“这么厉害不愧是她的女儿。”
我的神经又立刻紧绷赤笙死前断断续续的话语回荡在耳边让我无端将二者联系在了一起。
“我的母后去世多年王子怎知孝文皇后的厉害?”
贺兰寂意味不明地一笑:“孝文皇后?这个人我倒没听说过我只认识一个叫阿胭的女子。”
阿胭……这个名字如同梦魇一般一直萦绕着我今日它竟然从贺兰寂的嘴里说了出来。我不知为何突然畏缩不敢听他说下去。
贺兰寂掏出了赤笙描绘的画像目光中竟现出了几分柔情。
“今夜是你我最后一次相处明日之后便是敌人。趁我现在心情不错便与你说一个故事。”
“突厥老可汗原本有一位汉人王妃深爱无比那位王妃诞下王子后便难产而死。老可汗不顾众部意见拥立王子为王储十几年不再立王妃直到当今中原皇帝登基那一年。”
贺兰寂突然一滞目光投像更悠远的方向左脸上的刀疤仿佛刺痛了他的回忆莫名让我觉得这张凶残却真实的脸比那修罗面具多了份凄厉的柔情。
“城阳长公主和亲突厥王城大庆三日。这位从中原来的公主成了我名义上的母后。父汗大婚之夜王弟藏措趁我醉酒企图害我这一道疤原本是他想刺入我的太阳穴。”
王族皇权更迭兄弟相残如lang淘沙。每一个活在宫墙之中的儿女都戴着一张似笑非笑的面具。也许只有在别离与生死面前才能卸下伪装。但这张面具之下丑陋而真实的脸又会让多少人畏惧?
“那一夜我毁了父汗的婚礼反手杀死了藏措。我被关在暴室中整整一月都是她在照顾我。”贺兰寂突然笑了一朵桃花落在我的酒杯中桌上石刻的棋盘已而模糊。
“她是父汗的王妃我的继母但是我却爱上了她。我从未叫过她母后她告诉我她ru名叫阿胭长安是一个让她伤心的地方她把自己的孩子与爱都留在了那里。”
“……她的容颜是哪一位画师都描绘不出的绝色。当年她和亲突厥一度想回长安取回一幅画像。她告诉我那幅画出自一位故人是这世上将她画得最像之人。”
我咬牙端起了酒杯使劲噎下一大口颤抖着问:“她就是画像上的女子……她的孩子……是不是我?”
贺兰寂深深地看着我良久道:“我曾经以为倾城与她容貌相似安插进长安得以让皇帝注意。但这终究不若她亲生的女儿……你是不是叫作月儿?”
一阵山风吹过花影婆娑。我眼前飘过无数桃花花瓣眼睛里一片绯红。
“东泽之息日月辉煌。她常常这样提及你。她怀你不易白露宫变那日临盆旋即你便被抱入了含元殿。你口中的母后怀着的其实早已是一名死婴。那个她深爱的男子最终因为皇权背叛了她亲手将她送入了大漠。”
我的瞳孔骤然紧缩心像是被无数双手揪紧。我十九年的美梦在顷刻之间破碎曾经无忧无虑的生活轻易地在贺兰寂的话语中葬送成了宫廷权欲争斗后的救赎。
我还有满腹的疑问如今却问不出一句。信与不信皆在一念之间而我要自己找寻这个答案。
我抬头望天头顶新月孤凉或许是这几天接二连三的打击早已让我麻木。我的心中早已说不出悲喜。
半晌我说:“今夜过后你我还是敌人。儿女私情放在一边我的父皇仍是天下明主。而你休想动他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