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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九十九 命运和谎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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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突如其来的寂静里一切好像全部都在看不见的镜子中颠倒。

侏儒与巨人丑陋与俊美升华和凝固奇迹和灾厄渺小之黄沙和庄严之雷霆现境之王和深渊之王······

仅凭借外表和气息甚至无法判断究竟应该将两人归属到何方。

可现在当两者出现在同一处的时候却仿佛理所当然的一般毫无任何的突兀。

就好像命运注定。

「初次见面巨人。我的名字叫做阿蒙霍特普。」

高脚椅上法老王抬起眼眸钦佩的仰望着那样健美强大的巨人告诉他:「我是你的敌人。」

敌人。

自那近乎狂妄的话语和措辞之中大君却未曾发笑只是抬头眺望着此刻的奇迹——

崩裂的现境外壳之上源自埃及漫长历史中的神性奔流扩展。

以诸王之陵墓为素材再度将现境之上的裂口乃至坍塌的边境防御阵线重新弥合。

并非是粗糙的修补与缝合而是宛若创世一般的再造!

如此宏伟之创造维系于那一只权杖之上自佝偻的法老王手中渐渐完成将深渊的冲击阻挡在外。

就连无数率先抵达现境的石之母碎片也悄无声息的湮灭在了深度之间。

将整个世界都庇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那宛若要将整个寰宇都握于手中的气魄——

已经让人无法移开眼睛!

大君踏前肃然发问:「如此强大的力量为何不曾踏上战场?」

法老王疲惫一笑拍了拍自己畸形断裂的双腿:「我没有踏上战场可大君不是已经来到我的面前了么?」

「这便是所谓的「预言'?」

大君回忆着阿赫曾经的话语脸上的些微的笑意却已经消失无踪。

失望的难以言喻!

预言?

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从来都不值一哂。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

真正的强者来说它本身就是对自身一切的否定!

倘若只是癫狂者在醉酒之后在梦中的呓语如同镜花水月一般的谎言那么这预言也不过就是骗子和愚者之间的丑陋把戏。

倘若真是既定的命运绝对不容许忤逆和更改未来那么要现在要自身要这一份自我又有什么意义?

遵从于虚无缥缈的命运沾沾自喜的踏上巅峰或者走向末路······那样的人即便有着再如何强大的力量和伟岸的心胸也不过是大敌手中起舞的傀儡罢了。

根本不值一提!

「屈服于命运便无从掌握未来。」

巨人摇头瞥着命运的信徒冷漠的宣告:「所谓的预言从一开始就是泡影!」

「啊或许是如此呢。」

法老王平静的颔首畸变破裂的面孔之上仿佛依旧在微笑。粘稠的血泪从脸上缓缓滑落。

眼瞳被恐怖的辉光所刺伤······

「我能够看到您大君即便是现在······」

他说:「我从您的身上看到了破碎的命运那些被否定的死亡还有被击溃的终结——」

如此的耀眼。

又是如此的伟岸。

宛如将整个深渊都握在了手中的庞然大物冷漠的等待着一切不自量力的挑战然后踏着败者的尸骸走向永无止境的胜利。这便是巨人!

「可您应该明白所谓的命运它不会有穷尽也不存在'胜利'的可能——"

法老

王缓缓的说道:「它并非是浅薄的过去和未来而是作为个体面对无穷世界所要领受的暴风雨·····

只要尚存一息这一份命运的变化便不会终结。

纵然一时的解脱也难逃恒久的束缚。而这一时的解脱又何尝不会写在自身的命运之中呢?」

在那过于冷硬和庞大的王座上干瘪的法老王艰难的撑起脖颈告诉他:「我们只是接受了命运而已。」

「有区别么?」

大君轻蔑一哂:「不过是笼中的奴隶。」

「或许如此可当人接受命运的时候便会迎来选择······」

法老王的嘴唇开阖仿佛微笑:「究竟屈服于命运成为奴隶亦或者是掌握命运成为其主人—哪怕只有短短的一分一秒!」

那一刻在他抬起的手中畸形的五指缓缓展开。

明明那掌心中空无一物可自大君的眸中却映照出胜过世间一切光芒的绚烂色彩。

「看啊大君挣脱囚笼、解开枷锁的钥匙就在这里。」

法老王垂眸凝视着掌心中那卷动扭曲一切命运的无形旋涡:「我所能做的只不过是将它交给自己的主人仅此而已。」

这便是法老王的【预言】!

预言无用?

诚然如此!

无法实现的预言毫无意义不过是骗局。可既定之预言却又如此的残酷就连自我和自身的价值都在无法保留。

它是不折不扣的诅咒同时也是无可比拟的祝福。

非万世英豪之气魄则不能承担非磐石不动的决心则无法兑付!

在如此漫长的时光以来自从法老王领受权杖的那一天开始起前来期望洞彻自身命运的人不计其数。

可真正能够得到预言的人却又寥寥可数!

绝大多数人并非没有那样的荣幸和敬遇只不过是······无法面对这一份来自命运的代价而已。

命运的代价就是命运本身。

倘若命运的存在便是自我之生命和所面对的一切的集合那命运之终结毫无疑问便只有死亡。

这便是战胜命运的唯一可能!

去支付自身的所有抹除一切意外和变数将这一份命运导向自己所想要的未来——

同时领受既定的死亡!

在面对死亡的瞬间人便会有所领悟。

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比自己的生命更加的重要……

那么寻求预言的追逐者啊你是否还愿意实现你的理想呢?是否还有战胜命运的勇气?

即便舍弃生命也不可惜?

此刻命运所交织而成的无形旋涡里胜过一切的辉光涌现照亮了法老王的眼瞳。

「接下来我将做出预言大君为了你也为我自己。」

传承神性和畸变的君主司掌命运和预言的主宰昂首向着眼前的敌人宣告:

「今日我将死于此处但现境将继续存留从今往后也一样如此—此世辉煌如旧也终将更胜往昔!」

畸形的残躯之上那一双浑浊的眼瞳中又更胜于巨人的光焰升腾而起。

「—以此既定的命运为刃我将击败你!」

崩裂的王座之上法老王握紧了权杖缓缓的撑起了自己的身体。

而那神明之力所铸就的权杖竟然在哀鸣隐隐弯曲仿佛无法支撑这一份可怖的重量!

如是向前。

向着无可战胜的深渊至强踏出一步!

「现在深渊之巨人啊······」

他说:「请你同我一决死战吧!」

寂静之中大君昂首凝视着眼前的佝偻如尘埃的敌人乃至渐渐显现在他身上的庞大轮廓。

恢弘到看不见尽头但又庄严如死亡。命运之大敌于此再度显现!

随之而来的便酣畅淋漓的欣喜和未曾有过的期待!

巨人大笑宛若雷鸣一般的声音撼动天地再度举起毁灭之锤向眼前的对手许诺。

「来吧现境之侏儒!」

巨人和侏儒本为一体以命运相系。

那么便以此命运相绝。

何者为强!

自风暴里诸王之陵墓剧震神性奔流恢弘升起显现昔日诸神之遗骸。

而当毁灭之锤再度落下撼动深渊的轰鸣里暗淡的现境之光却再度勃发。

如同奄奄一息的人发出最后的怒吼。

自毁灭的阴影之下向着黑暗洒下万丈焰光。

·

·

「他妈的给我开!!!」

存续院的最底层巨响不断的机器之间沙赫涨红了脸死死的握住了烧红了操作杆用尽全身的力量下压。

打开最后的阀门-——

躁动的轰鸣和飞传抵达了极限被封堵在最底层的至上精粹轰然奔流顺着庞大的矩阵穿过了层层束缚飞扑向了远方那一片璀璨的幻光。

宛如血液奔行在脉络之中……

「哈哈开啦开啦。」

一道道机器里蹿升出的滚滚浓烟和火苗宛若火灾现场一样的环境里沙赫狂笑出声拉扯着一脸懵逼的傅依手舞足蹈。

「中岛底层搞定了快一点!」他呐喊:「这些老机器可撑不了多久了!

」「烦死了闭嘴!」

同样不想逊色的噪音里满眼血丝的创造主怒吼着故乡的小语闯过了重重门扉无形的框架笼罩在钢铁之上就像是为机械赋予了灵魂。

令沉睡在地心之下的巨人再度苏醒!

就在此时此刻无数熔岩和闷热土壤的覆盖之下地心内部悬浮在熔岩之中的建筑修长如巨矛。

就好像是引擎之中装填完毕的火花塞自岩层崩裂的巨响之中再度贯入地心之内。

为火焰注入火焰。

令渐渐沉寂的熔炉再度燃起!

「哈哈哈哈哈哈烧起来了!」

中岛趴在防护后面瞪大眼睛漆黑的眼睛被地心那暴虐的光芒照亮。

轰鸣声不断的响起。

远方一道又一道巨矛一般的建筑刺入了地心之内一次次掀起了崭新的反应。

奔流的光芒自熔岩之中喷薄顺着埋藏在大地之下的轨道向上烧去了一切阻拦之后汇聚在了庞然的熔炉之中。

当来自白银之海的辉光再度降下大秘仪重启的一切工序尽数备齐。

只剩下······

最后的权限。

而伦敦之内一直到现在依旧一片死寂。

永恒的灰色雨雾笼罩内所有的变化都被尽数冻结在无形的沙盒之中只剩下熊熊燃烧的统辖局总部大楼。

在轰鸣中拦腰断裂。

而在大地的最深处重重防卫所笼罩的避难所内尸骸狼藉粘稠的血液在倾倒的办公椅之间扩散。

崩裂的屏幕闪烁着暗淡的光芒。

警报声早已经断绝只有远方的隐约崩裂声接连不断。

这里便是统辖局的心脏现境最后的核心可除了最后的幸存者之外再没有其他人。

「这下可真成了光杆司令了······」

在遍布裂口的安全门之后叶戈尔依靠在操作台旁边狼狈坐地只有猩红的色彩从腹部缓缓渗出。

手里依旧死死的握着配枪。

竭力喘息。

在角落里一个抽搐的身影艰难的蠕动了一下想要爬起。

可紧接着枪口便已经抬起。

砰!

挣扎者抽搐了一下再也不动了。

只有地上的叶戈尔艰难的向前挪动匍匐着努力的伸手抓住被压在尸体下面的急救包拔出一手从其中紧急缝合袋娴熟的贴在了贯穿的伤口上拉下了封条。

在闷哼声里叶戈尔的身体痉挛着伤口在设备粗暴的黏合之下重新合拢。可紧接着他便不由自主的张口呕吐。

突出的血色里丝丝缕缕的灰黑如此的刺眼。

在苍白的灯光映照下那一张毫无血色的苍老面孔之上已经被一层层宛如蛛网的灰黑所覆盖。

如此的诡异。

无数如同淤泥一样的粘稠灰黑从地板和墙壁的裂隙中渗出畸变的秩序和律令缠绕在他的身体之上侵蚀着灵魂每时每刻······

一点点的去抹除那最后一分自我的残留篡改着曾经印刻在灵魂中的一切。只留下这一具用来承载秩序的空壳。

叶戈尔咬牙再度抬起注射枪对准脖颈、叩动扳机。可这一次却再没有抗体注入这一具躯壳之中。

药剂瓶里早已经空空荡荡。

「放弃吧叶戈尔。」

有含糊的声音响起自阴暗之中那些宛若淤泥一般的粘稠灰黑里一张隐隐的面孔浮现。

轮廓渐渐变化。

到最后终于依稀浮现出了往昔的残痕如此空洞。

「伊曼努尔?」

短暂的呆滞里叶戈尔看着自己亲自任命的深度管理部部长再忍不住疲惫一笑:「我一直以为对统辖局你比我看得还要更重才对……」

「就因为这样啊难道不是正因如此么!」

那一张模糊的面目之上数十张不同面孔的痕迹显现依旧如此空洞唯一相同的便是那愤怨的怒火。

「你妥协的太多退让的也太多了是你背弃了统辖局所创造的这一切!你已经自野心之下迷失偏离了正规!」

「都是掩饰野心的蠢话。」叶戈尔反问:「难道野心还有区别么?」

砰!

他抬起手叩动扳机。

可最后的子弹却紧紧只是在那空洞的面孔之上留下了微不足道的裂痕很快迅速弥合。

「放弃抵抗叶戈尔加入我们!这是最后的机会!」

畸变的秩序加速了侵蚀缠绕在他的身体之上怒喝:「你将真正的成为统辖局!」

叶戈尔的面孔抬起看着它:「那只不过是秩序的奴隶而已。」「可统辖局不就是这样的地方么?」

空洞的面孔之上好像浮现出些微的变化似是微笑又好像落泪:「我们缔造秩序我们创造囚笼我们又是奴隶本身······这便是秩序的代价职责的终点。」

「放弃吧叶戈尔。」

无数的面孔自淤泥之中俯瞰呐喊:「秩序终将成就——」

「你确定?」

自疲惫中叶戈尔的嘴角浮现出一缕嘲弄:「好像有人不这么觉得啊。」

空洞的面孔陷入呆滞

紧接着骤然扭曲。

坍塌的轰鸣里整个避难所激烈的震荡着再紧接着有刺耳的啼哭声响起充斥在每一寸空间之中凄厉的回荡。

呐喊控诉嘶吼!

就好像······即将分娩的胎儿被人隔着肚子狠狠的来了一拳!

然后再一拳!

毫不保留的向着未曾降生的鬼胎致以最热情的问候。如同传闻中朝见圣子的贤者一般献上了人世的苦痛和折磨!

「大侄子掰掰来看你啦!」

安全门之外喜气洋洋的呼喊声回荡。

那充斥了整个避难所的蠕动血肉都在火焰的焚烧下剧烈的痉挛。

一具具融合在一起的诡异尸骸自机枪的扫射之中断裂再紧接着自火焰喷射器的眷顾之中迅速的化为了焦炭。

滚滚浓烟里有一双猩红的眼瞳从黑暗里浮现。

带着残酷的笑容。

如此狰狞。

如是再度扣动了火焰喷射器的扳机直到最后一滴燃料挥霍殆尽。再从背后摘下了榴弹发射器娴熟的填装瞄准叩动扳机。

将一根根宛若脐带的粗壮血肉尽数炸成了粉碎。

漫天的灰色血雨落下汇入了地上的蜿蜒的河中去随着他一起向前延伸……

一直到最后一层层的血肉在斧刃和炸弹之下剥落终于展露出那一颗宛若房屋一般蓬勃跳动的心脏。

无数尸体所汇聚成的动力源泉!「归于统一罗素!归于秩序!」

就在畸形的心脏之下数之不尽的面孔浮现尖锐的咆哮震怒的嘶吼亦或者是卑微的祈求。

可自始至终那一张染血的面孔未曾有任何的动摇。只是平静。

伸手从口袋里取出了x女士最后交托给他的铁盒子抚摸着上面几乎无法分辨的喷漆标志打开露出了宛若水晶一般纯白的子弹毫无任何的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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