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1 / 2)
维拉用匕首刺进了自己的心口,一刀致命。尸体侧卧在地上,地上流了一大摊的血,已经凝固,尸身冰冷。桌上有他的遗书,只有三个字:“我有罪。”
看着死者安详的面容,紫川秀沉默不语。他想起与维拉几个月来的相处,那些点点滴滴的往事,一下子忽然从记忆深处浮现。维拉是个毫无野心的人,当时担任军队首领的他,毫无怨言地将指挥权交给了自己,即使自己是布丹长老亲自任命的司令,若没有他的鼎力支持,自己是不可能这么轻松地拿到远东军队的指挥权;当自己提出要建立一个远东国家时候,他竟然欢喜得像个孩子似的,眼中闪烁着憧憬的光芒。
他也是个尽忠职守的军人,当自己在全军面前威风凛凛地演说,慷慨激扬地挥手高呼:“前进”时候,不出声地从事那些烦琐、杂乱的基层事务,为大军张罗粮草、布置岗哨、寻找向导、训练士卒、招募新兵的人,是他。紫川秀还记得,在那段艰苦的行军逃亡路程上,每天晚上坚持巡营全军,最后一个入睡而第二天最早起来查岗的人,也是他。
这个沉默寡言的半兽人军官,是起义军资格最老的元老功臣,更是起义军的中流砥柱,是他坚韧的脊梁,默默地支撑着起义军,度过了创造最初的那些艰难ri子。而在他在世的时候,自己却对他没有什么好感,认为他孤僻、悲观。自己更赏识的是xing情开朗的布兰,或者是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布森,且有意无意的疏远他。而他,却没有任何怨言,一个人默默地完成自己的职责。
紫川秀的眼角湿润了。为什么一样东西只有当失去以后,才能发现它的珍贵呢维拉不该死的。乌合之众的民军不敌魔族的jing锐军团,并不是他的指挥有过错。错在做出正面迎战魔族军队的决定的整个军事委员会,而不是他一个人。但他却一个人背起了这个责任,以死赎罪。
紫川秀心cháo起伏,自己曾对白川说:“我们已经尽力了。”但自己是否真的尽了力
当布森指挥着半兽人军团在苦战时候,冷眼旁观的自己,心里难道就没有想过:“活该
让你们吃点苦头才知道我的厉害。”,这种等着看好戏的幸灾乐祸心理,难道自己就一点没有吗如果说做出错误决定的军事委员们是败战的主要责任者,那意气用事袖手旁观的自己,是否也该担负上责任现在,维拉已经以死向全军将士们交代了,自己又将如何承担自己的那份责任呢
旁观的将领们一声不吭。紫川秀望向布森,问:“通知他的家属没有”
布森和布兰对视一下,布森回答说:“殿下,维拉的家眷已经全部在沙罗大屠杀中遇害了,他孤独一人。”
紫川秀听得心头一震,他几乎都忘记了。亲人惨遭杀害,看到仇人就在眼前,自己却只能一再要他忍耐、忍耐、再忍耐维拉的感受怎样,自己有没有体谅过呢
他缓缓地开口了:“各位,维拉军团长是在与魔族的战争中英勇阵亡。这件事情,大家要记清楚。”
“是”将领们响亮地回答,一阵轻松。紫川秀这么说,即是表示不打算计较众人先前的不服了。
“第二,从现在起,军事委员会立即解散。”紫川秀声音不高,但每一个字彷佛都重若千钧:“军队只能有一个声音、一个指挥、一个权威,所有命令都只能由军团司令部发出,任何组织和人都不能违抗。”
众将领呆若木鸡。蛇族的头子索斯壮着胆子叫道:“这侵害了俺们的min zhu和zi you权力。”
“军队不是讲zi you的地方”紫川秀立即回了他一句:“你不妨向魔族申请你们的min zhu权力不服的话,你现在马上带你的部下走,我们不需要不服从命令的土兵。”
蛇族索斯立即软了下来,嘀咕着:“俺又没说走,俺只是商量下而已,何必那么凶。
你说不行就不行好了。”声音越来越低。他心里明白:软弱的蛇族军如果被逐出远东联军,没有了其他种族的支撑,非给魔族立即灭了。以前几次他都是瞎起哄而已,只是紫川秀不跟他计较。现在,看紫川秀生气了,态度坚决,他立即软了下来。
“有什么问题吗”压制了牢sāo最多的蛇族代表,紫川秀斜睥着其他的将领们。
代表们赶紧齐声地回答:“没有我们唯光明殿下您马首是瞻”
当晚,伤亡惨重的布兰军团悄悄地从前线撤了下来,调换到后方换上了在第二线待命的原属维拉的第二军团,布森接替维拉担任该军团的长官。阵地上的调驻一直忙碌到了第二天清晨,黎明的到来带给疲惫的远东士兵一丝希望:“今天我们应该比昨天走运一点吧”
事实证明;这完全是幻想。第二天从中午开始,两军在左、右两翼、中间地带同时陷入了一场无秩序的混战。而这场混战一直持续到太阳下山,以魔族军的胜利告终。远东联军从原来战线上被打退了足足五公里。
第三天开战,一场混战,魔族照旧大获全胜。远东联军又退了三公里。
第四天开战,混战,魔族获胜。
第五天开战,再次近身混战,魔族胜。他们又一次对远东军进行了成功的zhong yāng突破。
第六天开战,魔族再次获胜。他们打得远东军士兵丢盔弃甲,全线后退十多公里。
但此刻,魔族军中已经再无第一天那样的气势了。所有人都在奇怪:明明魔族军占据上风,每天都在打胜仗,却始终没办法将远东叛军彻底击垮不要说彻底击溃,就是像第一天那样消灭一个的团队都没有了。魔族军一上去,正面的敌人稍加抵挡,立即后撤,正当魔族军要全力剿杀后撒的部队时候,侧后和两翼马上就出现了新的叛军部队,魔族军队不得不掉头,而当魔族军将他们打退后,刚才溃散的正面敌人又集合起来,回头攻上,于是魔族军不得不再次掉头。
这样几次掉头跑来追去的,魔族军士卒开始疲惫,锐气已经丧,队伍变得混乱,两军队列往往由一开始的壁垒分明变成乱成一团,两军在混乱中打得烟尘滚滚,鸡飞狗跳,一直到太阳下山。虽然魔族军往往都能依靠他们士兵的凶悍,在混战中取得胜利,但此时他们的体力已经消耗得太多,无力再去追赶落荒而逃的远东叛军远东种族打仗虽然不行,但逃跑的本领简直是天生的,追都追不上。
一连五天都是这样,魔族已经意识到,这种胶水般混战的局面并非出自偶然,完全是起义军方面指挥官有意造成的。起义军部队之间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每个新部队出现的时间都那么恰到好处,正好可以威胁魔族阵营的薄弱处,逼得魔族不得不掉头应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