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强迫症(1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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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跟你说了很多次了哦,不可以吃手指,手指很脏的。”半跪在小孩子面前的女子略显手足无措,长发披肩,遮盖住了她大半张脸,却依旧能从她的言行举止中感受到她的温柔,“老师这里有糖果,跟老师拉勾勾,以后不吮手指糖糖就是你的,好不好?”
小孩咯咯一笑,小指点了下她的指尖,拿了糖果就迈着他的小脚丫跑开了。
她好气又好笑地摇摇头,似乎是感觉到身后的视线,转过身,冲着朝自己笑得一脸灿然的人唤道:“子懿。”
话音刚落的一瞬,萧子懿脸上的笑容陡然僵硬,因为她眼前女子的额头深陷一个洞,血滋滋滋地从里冒出,原本灵动温和的眼眸转为空洞,瞳孔里再也没了萧子懿的身影。
萧子懿喉间一紧,双脚被水泥地里冒出的藤条束缚在原地动弹不得,望着被血染的幼儿园,就连当空的烈日都失了温度,面前几步之遥的女子虚弱得如一片秋叶迅速败落枯萎,清风袭过,原本嬉笑俏皮的画面瞬间瓦解,她眼睁睁地望着那名女子在她面容轰然倒地……
……
“哈……”猛然坐起身,萧子懿捂着胸口急促呼吸,静谧的清晨只听得到她沉重的喘息声,她看了眼重案组的休息室,利落地起身跨过其他熟睡的身子往门外走。
在握门把打滑的时候,她才惊觉自己全身冒着冷汗,“咳!”干咳一声,萧子懿倒了一杯水咕噜咕噜下肚,然而躁动的心久久不能平静。梁洁……默念一句梦中女子的名字,萧子懿心绪烦乱地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才折回办公室。
浅眠的齐绍在听到声响时就已经醒来,他后一步出门,见萧子懿满脸湿答答的拿了毛巾甩过去,关心道:“怎么起来了?”
“喝一杯去?”
听见萧子懿的提议,齐绍微微诧异,不过没有拒绝,同她一起洗漱一番后就蹑手蹑脚地离开了办公室。
扫到齐绍脸上如临大敌的神情,萧子懿忍不住调侃道:“小酌一杯,犯得着这么视死如归吗?”
“你还好意思说,你刚进组的时候我们一直以为你是个娇滴滴的小妹子,谁想到你一个人可以面不改色的放倒我们四个大汉!”
他们到路边一家早餐店坐下,点了两笼包子,要了四瓶酒,就这样不伦不类地吃起“早餐”。
全程下来,齐绍不过饮了半杯,其余的都进了萧子懿的肚,最后一口饮尽,萧子懿望了眼慢条斯理地啃包子的齐绍,说:“饱了吗?”
“你不至于还要喝吧?”
她轻笑一声,齐绍脸上的惊恐惹得萧子懿心情转好不少,她摆摆手,“没有,吃饱了就打包几笼回去吧,他们也差不多起床了。”
“子懿。”
快到公安局的时候,齐绍丢了一盒口香糖给她,再拉着她往角落走,点了一根烟往萧子懿身上吐气,等她身上的酒气消了点才昂首阔步地回办公室,对萧子懿眼中的谢意熟视无睹。
趁着其他人洗漱吃早餐的时间,齐绍拉了萧子懿到自己身旁坐下,摆出他一晚上几经周折的计算,说:“你学过ascii码吗?建辉昨晚提醒了我。假设这些代码每两个数字是由十六进制组成,例如死者背后刻的前两个数字‘83’,翻译成二进制就是10000011。把芯片里的乱码当作密钥的话,‘c3’同样翻译成二进制就是11000011。二进制只有0和1,它的算法是缝二进一,10000011+11000011等于101000110,取同位八位数,去掉首字1,剩余01000110。”
“嗯,这些组成的1和0能代表什么?”
齐绍勾起嘴角,拿了一张空白的纸边说边写,“字母,大写‘f’。”
发现萧子懿眼底闪现的精光,齐绍把昨晚计算得出的答案摆到萧子懿面前,“两组代码,83879198b2b4c4cbd1e7和c3e0d0d6b3b395899887相结合,得出的字母分别为f、g、a、n、e、g、y、t、i、n。”
“顺序是乱的,fin?鱼鳍?”萧子懿捕捉了几个字母,将她在轮胎上的鱼鳞联想到了一起,可剩下的字母无论怎么组合都没法拼凑成完整的信息。
“目前还不知道是什么语言。”齐绍摇头,指指纸张说,“要不要把这个给组长汇报?”
萧子懿知道齐绍话中的含义,他们只下最后五天了,之前漫无目的地追查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若不是他们毫无头绪加时间紧迫,怎会乱了他们原本查案的步调,如一只像无头苍蝇到处乱撞,五天,去掉发现尸体一天、去掉死者死亡当天,他们就只剩下不到三天的时间来拯救第五名无辜的受害者。
沉默许久,萧子懿看着周围同事表面上云淡风轻却难掩眉宇间烦乱,似乎用劲所有力气般一字一顿道:“说吧。”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博弈。
……
藤一风在厨房解决掉昨晚砍下的鱼头,再从冰箱里取出未吃完的鱼肉,切了一部分出来当作早餐的食材。
卧室方向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藤一风慢条斯理地摆开刀具,把鱼肉清理干净,去鱼皮,起刀,片片厚薄适中的鱼肉装盘,每一次落刀都没有拖泥带水的意味。正如纪浅心底对他的描述一样,刚果又阴戾,他不仅有出色的外表还前途无量,他自负到把捉拿他的关键信息暴露在警方面前,但是丝毫不担心被揭破与否。
他残害这些生命需要什么理由?不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他从不主动去寻觅猎物,都是她们自己主动上门,要怪则是怪她们自己不知检点。他给过她们选择的机会,对于他盛情邀请回家共进晚餐,来与不来,主动权在她们,但是——
啧啧啧,女人就是如此的口是心非。
说到底,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他根本不觉得自己有存在什么过错。
甚至,藤一风认为,她们了结在他的手下是荣幸,因为他精湛的刀法让她们载入案中,成了一份绝美的艺术品,这样——才对得起客厅角落里满目的奖杯。
至于他自身的强迫症,藤一风是知道的。然而他不以此为病,反而认为是别具一格的能力。他就是纪浅所说的那类将完美主义融入到生活和工作当中的人,同样,也用在了犯罪上。
除了两串代码,他不会在尸体上给警方留下更多的线索。
炊烟升起,藤一风停手,把刀洗干净不偏不倚地摆回原位才去冰箱里拿了一颗苹果出来,握着水果刀像机器削皮一样利索,一条薄如纸片的苹果皮落在案板上。“咚——”的一声闷响,他手上一顿,长长的苹果皮应声而断,藤一风脸上浮现一丝愠怒,他连皮带苹果全数仍进垃圾桶,戴了手套大步跨进卧室。
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的五号斜躺在地板上顽固地挣扎,藤一风连带着五号和椅子一起扶正,搬到既定的位置上,擒住她的下巴同自己对视,她梨花带雨的面容为他图生快意,“为什么你不能安分点,你要知道我不能这么早杀了你,不要挑战我的忍耐性,懂吗?”
五号无力地哭嚎,瞠大的双眸里第一次透露着名为绝望的神色,绝望到快要崩溃,绝望到恨不得就此咬舌自尽,可是……她不能。嘴巴里塞满的布条让她无从下口,外面又被四四方方地贴上胶带,所有竭斯底里的呼喊在藤一风眼里看来都是不痛不痒的反抗,杀死五号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
距离三月十一日还有四天,a区接到一起失踪人口的报警,正是他们抓何毕回来时遇上的妇人。根据她的口供所述,她的女儿于一日多前在外出聚会至今未归,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警察调查了失踪女子的财务情况,并没有发现有可以的资金调动。
“你觉得跟刻码案有关吗?”陈建辉撞了下杨磊的胳膊,小声嘀咕道。
“不好说,敏感时期,而且性别、年龄都符合,如果真的是刻码案的凶手再作案了,我们就要抓紧时间了。”
“子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