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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山中雾气重,空气倒是格外的清新。远处一片飘渺云海,山林高耸,青草遍野。小路两旁簇簇盈盈的开着不知名的小野花,颜色或淡雅,或浓郁,在茂密的绿丛衬托下,竟是别样的美。
桦绱与辛婉月二人揽着胳膊惬意前行,桦绱给她指认着道路两旁的植物,两人说说笑笑,好不欢喜。
海棠一行人跟在几米远的身后,感受到她二人自在的情绪,亦是感慨道:“难得公主有这番好兴致,久得不见这么开怀的笑了。”
辛婉月问起平日烛蜡、荤食如何采买。桦绱说山脚下住着八九户农家猎户,平日里的荤食、粮食皆由他们提供,倒是省了出去买卖的时间,两者皆省事。
高处有座不知何年修建的亭子,匾额斑驳,依稀能辩出‘观海亭’几个字,一株有些年岁的爬山虎倒是长得毫不客气,将亭顶遮的严严实实。
站在亭中远眺,云海茫茫,不远处有座瀑布,水势湍急,水汽氤氲,云雾弥漫,更添缭绕。
“山中久居闲来无事,便养成了清晨爬山的习惯。”桦绱搀扶明显疲惫的辛婉月,一边鼓励一边说道。
“不成了,爬不动了。”辛婉月平日待在府中,不像桦绱每日锻炼,好不容易爬上来,早气喘吁吁,昨日也是走走歇歇的。山顶显然上不去,她们就到亭子中休息一番。
“公主到这山中修身养性,倒是极好的。不瞒公主说,我虽没像您。。。刻骨铭心的痛楚,却亦是受了不小的打击。”望着桦绱此时的淡漠神情与八年前的明媚灿烂判若两人。即使过去多年,她依然记得在听父亲说公主一身血衣,带着刀伤闯入太极宫正殿朝堂讨圣谕的那份魄力与震撼。是多大的伤痛,逼得公主欲置死地而后生。
八年前
背后深长的刀伤粗略包扎,却遮挡不住汹涌的血渍流出,血污将衣衫浸染,长袍后背处褴褛破损都未换去,远远瞧看触目惊心。身后披着的秀发中间大片被砍断,恰巧是刀伤所在的位置。一路从长安主街坐着无顶的马车驶入皇宫,两边行人议论纷纷,无一不侧目诧异,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
小脸煞白,舌下含药丸,眼前阵阵昏眩如海浪般袭来。咬牙闯进大殿,在满朝文武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艰难走上前,每一步,她都试着有血流出,湿湿黏黏,血液有些早已与衣衫黏在一起,轻微晃动,都牵扯着伤处。痛,实在太痛了,痛的将唇咬破,都缓解不了。阵阵冷汗打湿鬓角,可是,她不能晕倒,她得向二皇叔求一个护身符,一个足够保护顾笙歌和顾烟萝的旨意。否则,那群人不会放过她们,倘若有一日她死了,那笙歌就成了丢在狼群中的幼鹿,会被啃的渣都不剩。她此时前来,有十足的把握,因为她的父王重显太子猝然暴毙,胞弟又病重,此时新皇登基,饶是再有传位谕诏,终究有人会质疑。
今日她前来,带着一身伤,带着顾家两个孤女。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他二皇叔若是想做明君,不在历史上留下诟病,不被后人所质疑,必定对她有求必应。即使她一人难以让新皇应下,可是她知道,这朝中此时立着的诸位朝臣里面有父王的亲信,有父王的老师,有昔日东宫的门客。。。也有顾太傅的学生,杜家至交,施家姻亲。。。还有,目睹这场刺杀的悠悠众口——长安子民。因为有他们,所以才放手一搏。是啊,她变了,不过十几日,变的会谋算,会揣测人心,也变得心狠。果真皇家子嗣,都有谋划政权的天赋。遇到权力就会疯狂,以前她不感兴趣,可是现在她迫切的想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