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可任性刁蛮,不可尖酸刻薄(2 / 2)
“我宁愿守在一起受苦,也不想对着荣华富贵品尝孤独和牵肠挂肚。”
“一切选择都是最好的,能发生的都是该发生的,不要遗憾,不要焦虑,看好眼前就足够了。就像它。”李启德指了指鹦鹉,笑着说,“这本来是一对鹦鹉,我把它们养在同一只笼子里,它们色彩艳丽,体态丰硕,飒爽俊朗,十分迷人。我给它们住舒适的鸟笼,吃着精心挑选的鸟食,给它们讲故事,唱小曲,当然也读医书,讲你们爷俩小时候的事,讲你鬼灵精怪,命途多舛,可是怕什么,出生不重要,以后才是关键……瞧着瞧着,就瞧着他们像孙子,像大孙女一样让我待见,可是我大孙女吃了大苦了,生活也没这么安稳这么舒坦自在。”
李启德突然摆摆手,“咱祖孙俩就这样坐着,像你小时候,被你爸打了踹了,就坐在我跟前看我侍弄那些草药。说来这人那还真是一把贱骨头,我闲着没事给自己找茬干什么?前些天,阴雨连绵,鸟食没了,我就寻思着鹦鹉应该不挑食,所以给它们吃点谷粒青菜什么的。”
“那它们吃了吗?”李茶早已擦干眼泪,巴巴看着漂亮的鹦鹉啄食。
李启德点点头,可又轻轻叹了口气:“吃倒是吃了,可掐起来了,头一日换口粮,不敢给多,怕拉稀。”
李茶无奈地说:“爷爷,您可真是老糊涂了,它们又不是人,娇生惯养,锦衣玉食后就无法吃半点苦头,连糠蓖也咽不下去了。”
“万物有灵,都活着一个理儿,是生命就会有脆弱的时候,关键是能不能挺过去。那天给了一些小米,谁知道没够,它们竟等不及我再取些回来,就打起来了,打了个血头血脸。”李启德用手比划着,好似那左右手都成了正瘀血奋斗的鹦鹉。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点不假。”李茶说完,又恍然大悟地叫道,“所以您一气之下就把它们放飞了?可放飞了为什么还苦苦等着它们回来?”
李启德屈指敲敲她的头,说道:“这急性子一点没有变,听故事时,总走在讲故事人前头!我没有立即把它们放飞,而是彻底改变了对它们的态度,将一切舒适的东西全部扔掉,给他们最原始的生活状态,简陋环境,粗粮糙食,动不动再威吓一番,弄得它们吃不好,睡不安。后来,我打开了笼子,想看看它们会不会飞走?”
说话间,李茶已经沏好茶水,倒了两杯,却不再说话。
李启德喝了口茶,夸了她几句,又接着说:“最初它们在笼子口打转,或者跳出笼子,但是并没有飞走,我想是因为豢养了那么久,它们习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习惯了被圈禁被逗弄,早已忘记了自己是只鸟,而不是宠物。也大概因为太清楚这出去未必就是海阔天空,就是自由,也有可能早已失去了飞翔的本事,连填饱肚子都有可能,当然我也自作多情地认为,这可能是有了感情,对我这个脾气古怪的孤寡糟老头子有了一些依赖,也有可能是积攒力量厚积薄发,毕竟,鸟也有头脑,不比人愚蠢……总之,不管什么原因,在最开始一定是经历了激烈的思想斗争,继续被赏玩和孤注一掷之间。但是这种斗争没有持续多久,一切的情感都被外界的自由和新鲜所打败,它们终于飞走了,迫不及待地煽动着翅膀,飞呀飞呀,飞出这院子,没有盘旋没有回头没有留恋,这一点倒还不如人。”
“爷爷……”看到老人家眼里有些泪光闪动,李茶小声叫了一声,却又不敢打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