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感叹,家家有本难念的经（2 / 2）

“不仅你不记得，我也不记得了。”灯光照耀在萧潇的脸上，越发衬得她眼波盈盈，她微微启唇，“小时候，沈田甜故意在我面前一口一个‘妈妈’，一口一个‘爸爸’叫着，我知道她那是故意刺激我的，因为我没有爸爸，因为我的妈妈讨厌我。”

沈之歆看着眼前的女儿，没有说话。

“外公去世的当夜，我给他老人家守灵，沈田甜说，‘曾经，我很羡慕你，羡慕你可以和外公那般亲近，可现在外公去世了，你已经没了亲人，说起来你也不过是个可怜人。”

沈之歆沉默良久，然后苦笑了一下，“田甜小，说话不懂事。”

“你以为我说这些是在告沈田甜的状吗？”萧潇抬眸间，正好和沈之歆目光相撞，萧潇笑了，好一双美丽无双的眸子，“不管这话是不是她的幸灾乐祸，但有一点我必须承认，这话正是我命运的真实写照。”

沈之歆僵僵的坐在那里，微微敛着眉，可眼眶却已经止不住发红。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这句话说完，萧潇垂下长长的睫毛，似乎想要遮掩住那抹突如其来的悲伤，沈之歆离她非常近，她能看到萧潇睫毛阴影下投射出来的苍凉，心一紧，想要伸手握住萧潇放在桌面上的手，却觉得手臂有千斤重，根本就抬不起来。

萧潇声音很低，唇角微扬，却带着一股寒意，“如果今天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对上次说声抱歉的话，我觉得没必要，真的没必要，因为这些年，我已经习惯了你的伤害。”

沈之歆抬头看她，萧潇漆黑的眼神似乎要看进她的心里，那种眼神很可怕，平静的让人感到压抑和窒息。

“这些年，我一直在问自己，我明明是有母亲的人，我明明是有家人的人，可是为什么，我却一直觉得很孤独，一直觉得很寂寞。在英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常常在想，我母亲终于可以眼不见我心不烦了，她的那个三口之家一定很幸福吧。”

“别说了……”沈之歆垂下头，双手蒙着面，情绪陷入崩溃中。

“说真的，我还的谢谢你，因为有一次我看见你躺在院子的躺椅上，一手摸着沈田甜的头，一手拿着一本书，给沈田甜念着这样一段话‘不要去追一匹马，用追马的时候种草，待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就有一批骏马任你挑选，不要去刻意追逐蝴蝶，用追蝴蝶的时间种花，待山花烂漫时，会有一大群的蝴蝶供你欣赏，塑造一个更优秀的自己比取悦他人要有效的多，这段话，让我受益匪浅，特别是后面这句话‘塑造一个更优秀的自己比取悦他人要有效的多’几乎成了我的座右铭，也是这句话让我从废墟中站起来。瞧瞧，你的一个无心之举竟然成就了一个崭新的我。”

“萧……”沈之歆垂着头，实在没有勇气抬头看萧潇眼里汹涌的痛苦和愤恨。

“我觉得我们今后还是少见面为好，你看看，每次见面你都这样，别人还以为我这个做女儿有多么的心狠，多么的不孝。”

说着，有服务员来上菜，萧潇却站起来，从钱包里拿出几张人民币放在桌上，“你慢用，我得回家陪儿子。”

“萧。”沈之歆站起身叫住她，萧潇脚步一顿，僵僵的站在那里，背对着她，可眼眶却已经止不住发红，“吃了饭再走。”

“自己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让自己的孩子在家里忍饥挨饿？”萧潇转过身，看着她，声音依然淡淡，但却是话中有话，“作为一个母亲，既然把孩子带到这个世上，就应该担负起一个做母亲的责任。”

萧潇看着沈之歆盘起的长发鬓角，竟不知在什么时候悄悄多了几根斑白。

这世界的所有事果然是这样，爱美如命的母亲现在因为心力交瘁来不及照镜子，来不及扯掉这几根白发，来不及去做那些她曾经以为泄愤就可以让她得到一些心理安慰的所有事。

萧潇前脚走，沈之歆后脚就离开了，服务员看着原封不动的美味佳肴，感慨万千，形同母女的两人一看就是出自殷实家庭，却貌似关系不咋样，果真应了那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