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啖螯讥尔雅 - 第191话(2 / 2)
弄无悲嫣然,对掌徐开,金字再现:利五劳七伤。
无忧头如啄米,抬眉瞧着弄无悲,目珠不转,稍再仰面,便将那满盏进了。
弄无悲唇角带笑,眶内流彗,细细端详无忧半刻,心下暗道:医人者,尚赖受医者医之,何其怪哉!
隔了半晌,弄无悲取座桌边,偷眼见无忧倚靠床榻,口唇微开:“无悲,无悯......何在?”
话分两头。
此时,东夷汤谷之上,日君正身直立,眼眸一黯,见弄无悯失智,倚靠一侧崖壁;不远处扶桑木上,九日冉冉,光华万丈。
“小子愚钝!小子愚钝!”日君扪心,愤然自语,“既有神驹,便命其携解药返宫即可,何需自劳?疏九日、远神力,岂不儿戏?”
日君徐徐摇首,忆起前日于此闻马嘶不止,下谷一探,便见白马良驹在前,知日车驾于后;待其近前,见车内所卧,正是弄无悯,车内左右,分置水罐,弄无悯卧一鸡骨白玉凉枕,鬓间额角,竟见薄霜。日君支手轻抚,心下一怔:其身已寒,其顶却烫,这般何解?
日君长纳口气,心神归返,定定凝视弄无悯,踱步上前,两掌前伸之际,得一盏水;日君徐徐俯身,将知日水罐泉水度于弄无悯,见其燥吻得缓,这方抬眉,反见无奈。
“九婴这知日宫内,倒也出奇。”话音方落,日君起身,接道:“汝这小子,尚不知地厚天高!”言罢,单掌掌心朝那扶桑木一开,五指一旋,收掌归拢之间,便见那九日自上而下,罗列齐整,一一飞近;那九日正待入日君掌内,火阳两相触抵,九日之行,反化逆旅;稍候半刻,重归扶桑木,阳火精粹,更惹扶桑木条柯猗蔚,沙沙倏倏之声骤作。
日君见状,甩袖侧身,轻喝一声:“九日阳神,怎可贪慕闲适,罔顾速祸?”话音初落,眼风一扫弄无悯,见其攒眉,薄唇微抿,金袍易灰衫,更见倾城。
日君沉吟,物我两忘。
约莫半柱香后,日君这方回神,阖目摇首,轻嗤一声,化乌而飞,直至扶桑木顶,后便拍翅,啼唤不住,徐徐顺势,导引那九日离枝;眨眉功夫,便得十乌,祥风翕习,流采轻羽;转瞬之间,十乌乍止,俱是返身,口喙大开,先食毕尾后之乌,再自行填前乌之腹,不足盏茶功夫,唯余日君一乌,其腹涨满,拍翅见缓,锐目精光,口喙尖如针,直往弄无悯而去。
日君金乌化天针,自鬼宫入,于凤府出;配以时辰,阳时通右,阴时在左,分破隐白、少商,后自会阴入,自上星穴出。
一来二去,弄无悯周天畅顺,周身要穴,无不得金光一道,煜煜耀目。
日君功成,已复人形,赤须红发大动,稍顿,沉声缓道:“九婴家的小子!快些回魂!”
尾音长拖,洪如晨钟。弄无悯闻声启睑,陡地长纳口气,游走百脉,静归丹田,一时快意,自专长啸,漫谷相合。
日君捻须,仰面大笑:“既得九日归体,又得吾火阳一脉,自当放旷,无需检束!”
弄无悯闻声立眉,起身前伏,拜道:“无悯,叩谢日君盛恩。”
“小子客套。”日君踱前半步,缓拉弄无悯起身,接道:“本君同九婴,恩怨可释。现下汝得吾真传,便莫要归返肩山,留于汤谷,每日随吾巡天,伴驾左右,之后九日之力,收放自如,十乌栖止扶桑木,和乐且耽,岂不妙哉?”
弄无悯闻声,面无异色,然其心下,却已计较不迭:日君绝非等闲,吾身阳力大盛,丹田旭暖,本是善事,然口唇反燥,血气一抑一扬,似欲喷薄,阳火焚志,怕是这正阳之力同帝女丹力相抗,若无无悲在侧,吾这天魔之气,必露马脚!思及此处,弄无悯侧目,疾步上前,捡了身侧水罐,启口仰面,犹如鲸吸,眨眉功夫,便将那整罐泉水灌下,稍顿,弃了水罐,一抹唇角,拱手敬道:“无悯祖父同日君本为一脉,无悯心下,从无知日汤谷之分。只是如今,得日君神力,无悯心下惴惴,无以为报,便欲自明日起为日君弭节神驾七日,后四十九日停驻扶桑枝,以全吾诺!“
日君闻声,已解其意,瞠目怒道:“小子狂妄,不识抬举!”
“无悯辞虽刚切,然敬仰之情,未失分毫。”弄无悯埋首胸前,朗声缓道:“且日君神威,无悯得之半点便感血气翻涌,指天画地而侃侃;日君付力傲肆,自当寻常,岂会因无悯小儿去留改意?”
话音方落,弄无悯立时起身,瞧也不瞧日君,徐徐踱步,再进满罐,洒脱恣情,颇有役使天地之神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