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八四章 秋雨秋雷(1 / 2)
中秋过后。
幽京城里的天气失了温和脾性变得阴郁暴戾。
三天时间里下了三场大雨一场比一场雷鸣电闪一场比一场骇慑京都。
所谓秋天打雷遍地是贼。
生活在幽京的百姓们已很少见到这般天气但大家伙祖辈父辈都是农田里走出来的深信秋雨伴大雷绝非好兆头。
不是意味着有什么灾厄降临也至少说明来年很可能雨雪洪旱灾害频发收成锐减以致出现大量偷抢现象。
果不其然就在中秋之后的第四天中州北部东起兴安境塔河城关、西至蒙地乌兰巴特城关烽火成线连绵三千里瓦剌人吹响了全面进犯中州的号角!
硝烟越过崇山峻岭径直笼罩在京都百姓们的心头上。
尽管上一次外夷大举入侵时也没能兵临幽京城外但对于已安享太平日子近二十年、刚过完团圆中秋的人们来说北边的战鼓仿佛擂打在他们胸口急促得教人喘不过气来。
直到这时候才有传言已停办两年的中秋夜宴在前些天又恢复了。
市井巷弄间开始冒出些细若蚊吟又嗡嗡闹闹的声响。
大抵不是说什么什么昏庸无道便是什么什么遭了天谴……
若非后续听闻奉国大将军连夜亲赴前线指挥抗敌恐怕幽京百姓们都将彻夜难眠。
……
……
幽京城的压抑氛围并没有持续太久。
或是说只有短短的一天。
并不是百姓们的记性和鱼一样短暂而是担心太多也于事无补。
天塌下来总有个高的顶着只要战火还没烧到家门口日子该怎么过还照样过。
也只有常在皇城附近走动的人们才会发现这些日子来进出宫城的车马多了些且风风火火来得快去得更疾真有似戏文里所说“十万火急”的味道。
但家国大事只要还没到达招壮丁的地步便也轮不到他们操心。
在见多了车来车往的景况之后大家又开始习以为常。
很多时候百姓们就是这般简单朴实。
相较之下朝堂之事很多时候都很复杂如天气那般变化多端、波云诡谲。
可有时候便是晴空如洗也很简单明了。
只要朝堂上有且仅有一个声音。
其实这十多年来朝堂上的声音不算多也不复杂。
尤其是在璟帝撒手人寰、延帝继位之后朝堂上的声音甚至从未超过一手之数。
内阁虽仍负责审阅全国大小奏章、草拟处理意见再经由司礼监呈报皇上批准但延帝在小事上全部照单通过大事上无一不另做打算内阁为此早早点了自己的“哑穴”不再自取其辱。
九大家从不单独发声每回上朝前九家必已在私下拉完帮结完派在朝堂上最多只会有三个声音此为惯例。
这些年来朝堂上声音最大的不是尖声细嗓的阉党便是粗声大嗓的武党。
只是这些天来那些浑厚嗓门的粗人据说有几个莫名染了病卧床难起还有些步奉国将军后尘赶往北面指挥抗敌战事只剩两个紧巴着嘴杵在殿上一声不吭。
在九大家默契选择静默部分人安静观望多数人噤若寒蝉的情况下金銮殿中自是极为安静。
朝堂上当然也只能听到一个声音。
小皇帝朱延在中秋夜宴请群臣后不幸染了风寒虽不至于一病不起可嗓音实在沙哑的很咬音吐字若非凑到其嘴边实在没人能听清。
司礼监掌印太监于添于公公便把脑袋凑离延帝嘴边很近。
朝堂上的一应事务也便都由于公公代圣上发言下旨。
……
……
夜。
暗无星月的夜。
这还是于添于公公这么些年来最晚从皇宫回到私宅的一次。
私宅里一片静谧。
白天朝堂上却比此时更要静的出奇。
他却很享受那种感觉。
只不过为了享受那种感觉他得付出很多时间和心思去做布置。
他很清楚任何物事都有其相应的筹码和代价。
所以当他看到管家递上来的印有八十一个模湖僧侣图桉和梵文的羊皮纸后他知道有人要来向他索要筹码或者代价了。于添道:“这是‘者’字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