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七四章 胆小傻汉(2 / 2)
这适应力不止于汪硕自己而是任意一个经其调教过的人都能极快适应一种新环境。是汪硕最先精通中州语言而后拉扯起一大帮东瀛人伪装成了中州人都难以辨识出来的中州人。
所以曹伦便“稀里糊涂”地留了下来。
久而久之他也不在乎这些东瀛人究竟意欲何为了。
至于自己同舞魅娘的那点儿苟且事曹伦不相信汪硕一无所知。
只能说这点儿事于汪硕而言可谓鸡毛蒜皮女子不过是解决需求之用。
舞魅娘能武又善舞御下有方加之服侍技艺堪称一绝这才能得汪硕青眼相加。
因此只要不太过明目张胆汪硕便不会翻脸追究。
从汪硕的大度来说曹伦反而该有些誓死效忠的觉悟。
当然怕死的曹伦平时绝不会有那些淫思邪念。
除非喝了酒。
酒越清越烈越利于驻存却也意味着价值越高。
然而秘洞里只藏用来解渴的酒不存好酒。
今儿不是什么佳节吉日只是有十多缸浊酒再过半个来月就要变得苦涩腻味了。
苦涩腻味的酒非但解不了渴喝了还容易拉肚子。
舞魅娘就同曹伦合计着将这些酒统统启封喝掉。
遂唤人备了些洞里日常食用的瓜果召集来近日干活最卖力的八位香主及十名执事共享大宴。
大宴共有二十五名舞姬陪酒奏乐献舞二十四名杂役在场听候差遣余下人等负责秘洞守备事宜。
不是好酒故而酒过三巡、六巡、九巡后曹伦才初有醉意。
案几上除了摆放着酒碗、果盘外还有个香炉。
香炉是何质地曹伦不懂只清楚是舞魅娘从东瀛带来的于饮酒时有助兴之效。
曹伦又从舞姬手上接过一坛从酒缸里舀出的浊酒鲸吸而尽。
抱着酒坛打了个嗝长吸口气。
袅袅焚香似受了牵引囫囵往其鼻孔钻去。
再看向祭坛中央那一个个舞姬的妖娆身段和雪白长腿寻常时候总是惺忪的睡眼渐趋迷离。
弹布尔、冬不拉、胡西它尔、达甫手鼓以及唢呐。
除了唢呐曹伦在一些葬礼上听见过余者都是在这祭祀秘洞里见识到的新货色。
鬼知道他是怎么记住这些奇奇怪怪的乐器名字。
可话说回来这些旧日西胡的弹奏击打乐器经舞魅娘这么一指点搭配长久蜷居一隅的慵懒感立马一扫而空躯干四肢随着唢呐的扬声蠢蠢欲动仿佛随时就要跟着欢快乐声载歌载舞。
舞姬们皆着一袭红裳长袖挂着红绫赤足踩着鼓点或踮脚或跃动腰肢及上身随着弦乐或悠然舒展或翩跹多变可说是赏心悦目。
乐是西胡的乐装束是中州传统服饰结合旧日西胡风格舞是西胡、中州、东瀛混搭如若不是在秘洞里待着快发霉了何至于去胡拼乱凑出这玩意儿来?
说到底花样再多还不是用来给秘洞里这些大老爷们儿解闷败火的。
曹伦基本不经手己堂大小事宜是个极为纯粹的供奉打手。
但秘洞里这些舞姬的身份来历他不装糊涂时也能猜出一二。
起先曹伦觉得舞魅娘善妒。
因其挑来的姑娘没有一个能及上其一半姿色。
后来稍加关注即知舞魅娘的选人另有标准。
相貌可以不出众两条腿必须又直又长。
曹伦本对此不以为意。
纵然舞魅娘的舞跳得再惊艳仍无法博取他眼球。
直到一次醉酒后被舞魅娘勾搭上了床他才知一双长腿的美妙。
那也是曹伦初识女人滋味。
从那之后他开始懂得如何去欣赏舞姬们的双腿。
都说食髓知味可曹伦的欣赏仅止于欣赏。
在体会过过于美好的物事后他的口味也被养得很叼。
可不像座下那些香主执事轻易能够满足。
八位香主身边随时有两个舞姬侍奉着侍奉等同于歇息舞跳累了便可以下场来替换。
执事没这福分但事无绝对只要和香主关系足够熟络倒也能分点汤喝。
一个贼眉鼠眼的执事就有幸同个弓背香主同桌蹭舞姬服侍之余还能过过手瘾。
被揩油的舞姬正忙着给弓背香主捶肩本已决定逆来顺受却没忍住痛轻哼出声更险些将弓背香主给推扒到案几上。
不经意瞧见这一幕的曹伦显然没兴致去看接下来事态如何发展。
他只知道这点儿不愉快谁都不敢闹到台面上。
世人对于如何对待美丽的物事大体可分为两个方向。
其一是用心去呵护生怕那份美丽受到一丝损害。
其二则是反过来去破坏。
他们会想方设法在那美丽事物上留下任何一点印记以证明他们曾单独占有过哪怕只有短短一瞬。
曹伦咧嘴一笑。
熟悉曹伦的人见此多半会感到极为稀罕。
因为在众人眼中他更像个总是睁不开眼的醉汉不苟言笑甚至有点痴傻。
可惜曹伦坐得高而远注定没人能看到这一笑。
他的笑中带着悲悯、带着轻蔑。
他轻蔑那些小人物的偷鸡摸狗。
悲悯自己既然如此聪明又为何总要装成个小人物般偷鸡摸狗?
他又猛灌了三坛酒下肚。
连个饱嗝都没打出来。
酒能助兴能兴欲更何况还有那东瀛焚香作祟。
酒喝足了曹伦不再怕死了。
便也不用再装傻。
他终于将目光挪向了旁侧的舞魅娘。
二人间的距离暧昧这一侧头身旁尤物的媚态一览无余。
曹伦眯起眼面容看似痴傻眼神却尤为炙热。
伸手探入对方宽敞衣袍的领口感受着温热与香柔。
曹伦再次长吸口气既为了抑制浑身燥热也未尝不是幻想着将舞魅娘“吸入”怀中“就地正法”!
就在此时他鼻间好似嗅到了什么腥味。
粗眉聚作一团猛然缩回手惊觉道:“有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