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一二节 碧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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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叔宝身经百战,再加上本来小心翼翼,一直提防着苗人再出计谋,是以第一时间发现草丛有埋伏。
这里是望月峰,这里是圣女所在的地方,虽然说不上苗人的禁区,可这些人怎么能轻易就到?秦叔宝有个疑问的时候,第一时间怀疑可能是苗人前来。
苗人有埋伏前来,目的只有一个,对付萧布衣!
可对手发动的亦快,在秦叔宝警觉没有多久,已经霍然发动。
从警惕到敌人动手,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可见到敌人攻击的是云水,秦叔宝毫不犹豫的去救,云水虽然说话尖酸刻薄,但总算还对东都有些好感,敌人要除去她,显然是因为她已经破坏了关中结盟一事。这次是李孝恭发动?用意在大苗王?秦叔宝闪念的功夫,已经扑在云水身上,向一侧滚去。
只是他身法虽快,还是快不过硬弩,只听到‘嗤’的声响,肩头已经中了一弩。
感觉肩头微麻,秦叔宝大吃一惊,暗想硬弩上莫非有毒?他翻滚的功夫,已经见到草丛中暗影重重,远处更是绿草翻滚,不知道藏着多少敌人,不由心惊。
此情此景,和当初李孝恭深夜偷袭一模一样,这次李孝恭图穷匕见,连云水一块要杀,莫非已经有对付大苗王的十足把握?
云水见到秦叔宝扑来,花容失色,不等呵斥出口,就已经被秦叔宝扑到在地。她才要挣扎,可转眼见到秦叔宝肩头冒血,大惊失色。四处望过去,亦是惊凛非常,只因为这一会的功夫,最少有十数人已经冲了过来,而远处,更是不知道埋伏了多少人手。
暗算不成,两人已经纵身冲到,两刀向地上的秦叔宝斩了过去。秦叔宝来不及起身,单脚一勾,已经绊倒一人。那人仆倒,第二人来不及收刀,竟然将同伴的脑袋活生生的砍了下来。
那人一怔,就觉得小腹一凉,低头望过去,只见到一把单刀插入,仰天倒了下去。秦叔宝勾倒一人,顺手夺了那人的单刀,杀了第二人,快刀斩乱麻般,云水见到,终于露出些惊惧之意。
她虽然一辈子和蛊毒为伍,亦见过身中蛊毒,死的惨不忍睹之人。但那一切,都是她可以掌控,但是蛊毒毕竟不是万能,像这种惨烈厮杀,她尚是第一次见过。上次萧布衣出手救她,她还觉得有些多此一举,可这次秦叔宝出手救她,可是活生生的将她从鬼门关抢了回来。
敌方虽死两人,可片刻的功夫,已经又有五六人近身,这五六人毫不犹豫的出手攻击地上的秦叔宝和云水,有单刀、有双斧,还有的使着铁棍,虎虎生风。
秦叔宝虽是武功不差,竟然无暇起身,双脚连环踢出,再次勾倒一人。那人铁棍使出,一棍子砸下来,就离云水螓首不过数寸的距离。‘当’的一声大响,火光四溅,那人双眸凸出,嘴角溢血,喉间却已经插了一支弩箭。
原来秦叔宝早就拔出肩头的弩箭,甩手掷在那人的咽喉之上。
铁棍落下,秦叔宝伸手艹起,只是一抡,只听到‘叮叮当当’声不绝于耳,众人兵刃纷纷弹开,秦叔宝再次出手,取的却是下三路。
只听到惨叫声不绝于耳,数人躲避不及,已被他铁棍打折了脚踝,四散倒下去。秦叔宝连杀三人,这次翻身跃起,一把扯起了云水。只见到眼前寒光闪烁。大喝声中,一个后仰。长棍却是无声无息的戳了出去。
刺客一剑击空,才待上前,却被一棍击在胸口,倒飞了出去,落地之时,胸骨坍塌,眼看不能活了。
秦叔宝再杀一人,只觉更是心惊,因为这一会的功夫,敌人又涌上不少。先前几人虽是毙命,但还是有效的拖住了他的步伐,眼看敌人重重叠叠,已经要形成了合围之势。只要合围一成,陷入苦战之中,他倒尚可逃命,可是云水定当毙命无疑。
云水却觉得这一刻的凶险无比,花容失色,可还没忘记手指连弹,在空中弹出了金蚕蛊毒,可危机重重,她蛊毒绝非天下无敌,遇到这种死士的时候,还是嫌发作的有些太慢!
“跟我走。”秦叔宝厉喝声中,铁棍挥出,已向一侧杀出,敌人虽众,却亦是激发出彪悍之气。铁棍翻飞,敌众虽不想退,却是不由自主的倒退,只是片刻的功夫,秦叔宝就已经血染衣襟,愣生生的杀出数丈的道路,但远方人头攒涌,却是不死不休。
刺客虽是死士,亦是强悍,可也没想到,天底下有如此不要命之人!
云水心中却有了古怪,她亦是身手敏捷,秦叔宝帮她挡下了大部分的攻击,她只要跟随秦叔宝身侧即可,可她并非没有动作,这刻的功夫,她敢相信,这方圆数丈的距离,已经是金蚕粉密布,可敌人却还是未倒,难道他们有何克制自己金蚕粉的秘诀?
想到这里,留意到刺客的鼻子上堵着药塞,云水心中稍惊,恢复了镇静,嘴角带着冷笑,双手齐弹,十根极细的银针已经飞了出去。
银针空中一晃,已经没入了几个刺客的体内,他们还是不觉,前仆后继的冲上来厮杀。秦叔宝暗自心惊,却是护住云水,拼尽全力向外厮杀过去。只见到对手如潮,心中凛然。再杀两人后,手臂已经有些酸软,拔出了弩箭后,血流不止,他就算铁打,还有多少鲜血可流?
又战了盏茶的功夫,秦叔宝已经叫苦,暗想没有萧布衣的身手,要想杀出重围,势比登天还难。陡然间,发现一人喉中荷荷作响,撇了单刀向他冲来,秦叔宝暗自警惕,不敢让他近身,铁棍倏然击出,正中那人小腹。
长棍一击即收,那人嘶吼一声,肠穿肚烂,鲜血喷涌而出,撒的身边众人一头一脸。
秦叔宝目光一闪,脸上变色,原来那人一腔热血撒出来,竟然化为了碧色。可事态紧急,由不得他多思,铁棍再扫,打在一人的头颅上,竟然将身边一人打断了脖颈,一颗脑袋霍然飞起,又是一抹碧血洒落。
秦叔宝更是心寒,搞不懂这些死士的鲜血怎么会是碧色,可方才那些人流血,好像却是红色?
空中碧血弥漫,刺客也是不明所以,但是眼中都已经现出恐怖之色。陡然间一人野兽般‘荷荷’大吼,伸手一刀劈去,却是砍掉同伴的脑袋。众人惊诧十分,手上不由一缓。又见出刀之人弃了单刀,一把抓住身边的同伴,龇牙一口咬了下去。
同伴拼命挣扎,却被那人一口咬上咽喉,只听到咕咚咕咚之声不绝,那人已经咬断了同伴喉管,而且拼命的吸血。
虽是青天白曰之下,这场面却是让人毛骨悚然,只是发疯的却不止一人,不到片刻的功夫,又有数人发疯,杀死同伴,吸食鲜血!秦叔宝饶是死人堆中活出,见到这种情形也是不寒而栗,可敌人的混乱,给他了可乘之机。对手不分敌我的厮杀,已经和方才潮水般的进攻迥然两样。
再杀数人,趁乱中,秦叔宝已经杀出了一条血路,心中暗自庆幸,低喝道:“你先走,我断后。”
混乱之中,云水很好的保护住自己,听到秦叔宝低喝,大叫道:“小心背后!”
秦叔宝见到云水望向自己的背后,满是关切,心中发寒。微一侧身,长棍倒戳而出,已对来敌。身后金刃剌风,寒光点点,已到秦叔宝面前。
秦叔宝长棍戳空,心中微凛,已经认出这人正是当初刺杀自己那人。兵刃寸长寸强,寸短寸险,他一棍走空,对手招式凌厉,远胜其余刺客,已来不及再挡。光电火闪之中,秦叔宝身形急扭,已经弃棍,一拳击出。
君集一剑刺出,见到秦叔宝闪躲,手腕急振,长剑已经没入秦叔宝的肋下,他心中方喜,却见到一个钵大的拳头打出,正中面门。君集怒吼一声,眼前金星乱冒,鼻梁都被打歪,一个跟头倒翻了出去。
秦叔宝却是脚下一软,云水伸手来扶,却是受不住他的大力,二人跌倒在地,已经沿着斜坡向下滚去。
君集被秦叔宝一拳打中面门,鲜血满面,眼不能视物,顾不得再攻,连连后退,脚一踩空,却是从另外一侧山坡滚下去。
他滚了几滚,却被人扶住,抬起头来,摸了一把脸上的鲜血,愧然道:“郡王,属下无能。”
李孝恭收了一个圆筒,诧异道:“死士怎么回事?”
原来李孝恭前来巴蜀,为示诚意,只带了金银珠宝和数百死士。这些死士素来都是藏在深山,不让苗人见到。所有的死士均是训练有素,舍生忘死,到关键的时候使用。当初劫杀萧布衣功败垂成,可以说是萧布衣的武功远远超乎李孝恭的想象,但是这次让秦叔宝杀出,实在出乎李孝恭的意料。
萧布衣事必躬亲,身先士卒,李孝恭却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小心谨慎远胜常人,虽是文武双全,却从不以身犯险,他手上的东西是从波斯国买入,又叫千里眼。知道蛊毒厉害,所以他只是远远的查看,见到本来死士们将要得手,却是莫名其妙的大乱,不由错愕非常。
等听到了君集将当时的情形说了一遍的时候,李孝恭握紧了千里眼,手臂却是有些颤抖道:“是碧血。”
“碧血?”君集一愣,想起方才死士碧血流淌,不由心惊,“苗人三大蛊毒之一?”
李孝恭脸色变的极为难看,“金蚕、碧血、一线牵,都是苗人极为厉害的蛊毒,防不胜防。我好不容易求得金蚕蛊毒的破解之法,这个死丫头,竟然不顾苗人的规矩,动用了碧血!要知道碧血极为歹毒,轻易不能动用!”
君集看到自己的血还是红的,稍微放下些心事,“郡王,怎么办?”他们均知道云水的金蚕粉厉害,这次前来,却是有备而来。所有的人鼻子上都有药塞,涂有克制金蚕粉的药物,金蚕粉只要不被吸入体内,暂且无妨。再说蛊毒发作要有时间,他们只想用弩箭偷袭,然后一拥而上,将云水斩成肉酱,还管什么金蚕银蚕!哪里想到秦叔宝一夫拼命,万夫莫敌,竟然带着云水活生生的杀了出去。
“将中碧血之人全部杀死。”李孝恭毫不犹豫的下令道。
君集错愕,“那可是郡王的死士。”
李孝恭皱眉道:“听闻中碧血之人,毫无道理可言,如同疯狗一样见人就咬。而且他咬中的人,亦会传染这种疯病,你若不杀,只怕一会儿的功夫,我们的死士真的都要死掉。”
君集骇了一跳,慌忙上山发令,死士言听计从,纷纷向疯狂的死士杀过去,只是片刻的功夫,已将疯狂的同伴斩尽杀绝,只是见到漫山碧血,忍不住都有种兔死狐悲之感。君集又是继续下令,让众人清理尸体,冲刷血腥,却都是虎视眈眈的守在绝情洞口,这才回转。他们已经探得今曰大苗王会带萧布衣参见圣女,这次已是破釜沉舟,只等到苗王出来后,刀兵相见,大苗王一死,苗人自然会被苗王三子控制在手,再说他们还有底牌没有翻出。没想到绝情洞之前竟然有云水、秦叔宝坐着,破坏了他们的计划。李孝恭当下发令,将二人缠住杀掉,可没想到仍旧是功亏一篑。
见君集从洞口过来,李孝恭满意道:“君集,你做的不错。”
“可惜跑掉了云水。”君集恨恨道。
李孝恭沉吟道:“山中要塞我还有伏兵等候,秦叔宝中了一弩,弩上有剧毒,谅他抗不住,很快就死。只剩下一个云水,不足为惧。君集,你命他们带二十人去搜,小心谨慎些。就算抓不到,只要这里成行,一个云水,成不了大事。”
君集点头称是,已经吩咐下去,李孝恭抽出千里眼,望着绝情洞口,喃喃道:“眼下,就等苗王了。苗王,你不仁,莫怪我不义。今曰之事,是你逼我,可我……实在不想再让你活着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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