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六节 连环(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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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杆颤动,高君雅有如死鱼般的挂在墙上,鲜血流淌下来,滴滴嗒嗒。
众官惊秫不能言,所有的一切可以称得上变化莫测。
他们想到了刺杀李渊的幕后可能是萧布衣,也可能是高君雅,目的当然是为了太原留守的位置,可是他们没有想到最后会是这种结局。
高君雅拒捕逃命,萧布衣不等他上了墙头,就从身边的护卫手上拿过一把长矛,随手的掷了出去,然后就轻而易举的将高君雅钉在了墙上。
高君雅死!
留守和大将军都说高君雅谋反,谁都知道自己若是高君雅,要想活命,也只有离开的一条路。束手就擒简直是个笑话,只要这罪名给你扣上,能不能活着出太原城都是个问题,可不束手没想到死的更快。
李渊的眼角不由自主的跳,他感觉身边站着的人像个猎豹,随时都可能将你撕成两半。
他也忍不住想到东都李敏儿子的死,很怀疑当初那矛就是萧布衣掷出。
可现在他能做的不是怀疑,而是信任,所以他脸色凝重的对萧布衣道:“萧将军,老夫协助萧将军率人捉捕,高君雅拒捕逃命,好在萧将军神勇,将其格杀在院墙之内。如今高君雅谋逆的证据确凿,萧将军再立大功,老夫定当将此事详细的奏请圣上。”
萧布衣知道李渊当众如此说法,那就是向他示好,要和他共进退。
“好在李大人及时发现高君雅的异动,我这次来抓他,多少有些越俎代庖,还请李大人万勿见怪。”
“萧将军说的哪里话来,要非萧将军助老夫一臂之力,老夫不见得能擒得住高君雅这个叛逆,只恨萧将军马上就要回转东都,老夫不能时刻的聆听教诲,实乃生平憾事。”
**萧布衣走出高府的时候,王威一直跟在身边。
众官都是善后,王威方才虽然没有捉到高君雅,不过脸上倒没有惶恐之意。
见到远离了众人,萧布衣这才微笑道:“王威,你做的不错。”
王威慌忙施礼道:“一切都依照萧大人的吩咐,多谢萧大人提点。”
“好好的做,这次太原留守不是你,以后还会有大把的机会。”萧布衣含笑拍拍王威的肩头,“我这次回京,当向圣上说说你的功劳。”
王威感激的差点涕泪横流,“下官谨记萧大人的教诲,多谢萧大人栽培。”
等王威离开后,孙少方一旁问,“萧老大,我觉得王威这人也不是什么好鸟,对于这种人,我们还是不要太过信任。”
萧布衣笑道:“你说的没错,不过有时候,很多事情不方便我们亲自出手,让他们狗咬狗好了。要是没有王威下个圈套,高君雅不一定会逃,他要是不逃,我怎么能有借口杀他?他毕竟还是太原副留守,朝廷命官,是宇文述亲信。我们伪造他勾结突厥的证据,如果要带回大理寺审理,有罪都会无罪,更不要说是无罪。可现在就是不同,高君雅死了,就算宇文述知道,一时间也是无可奈何,再加上李渊的奏折,这件事就算暂时告一段落。”
“但你这次得罪了宇文述可是值得?”
“方正我也没少得罪他,也不在乎再多一次。”萧布衣无奈道:“我觉得他杀了我的心都会有。”
“那萧老大这次回转东都要小心。”孙少方皱眉道:“我总觉得此刻回京不见得是好事。”
萧布衣笑笑,却是望着身边的另外一个护卫,“綦毋工布,我已经帮你杀了高君雅,也让你亲眼见到,不知道可曾了了你的心愿?”
綦毋工布穿着护卫的装束,一直跟着萧布衣,听到询问,叹息一口气,“萧大人为我报了血海深仇,綦毋工布当竭力回报。”
**李渊走出高府的时候,虽是绷带吊着肩膀,却是前呼后拥。
比起抚慰大使而言,太原留守这个位置多了太多的荣耀,可他却没有丝毫自得之色。相对从前而言,他反倒更加谦逊温和,就算对竞争对手慕容罗喉,亦是温言相对。
“慕容将军,老夫年迈,再加上诸事不算熟悉,以后城防之事,还要多多倚仗你才是。”
慕容罗喉虽想掐死李渊,心想你占着茅坑不拉屎,那不如我拉,可现在见到萧布衣和李渊联手围捕高君雅,也是心寒。在他看来,萧李当众表态已经说明,以后山西就是这两人的天下,别人莫要染指!
“李留守过谦了,下官定当竭力回报。”
慕容罗喉和綦毋工布虽然都说要竭力回报,可慕容罗喉显然是心口不一,不过李渊已经很是满意,他觉得最困难的一道坎迈了过去,剩下的就需要谨慎和耐心来完成。
他对自己今天的表现很满意,也觉得第一时间和萧布衣结成攻防联盟化解了不利的形势。
对于刺杀的事情,他还是心有余悸,对于高君雅是否勾结突厥,他很是怀疑。
不过很多时候都是这样,心知肚明的事情只要默契,不要事实。对付高君雅这种人,眼下是最让人满意的结果。
“政会,今曰酒楼一事,我还没有当面道谢。”李渊见到只剩下他和刘政会的时候,居然深施一礼。
刘政会慌忙还礼,“留守大人实在言重,那些不过是下官的本分之事,何谢之有?”
李渊却是满脸的感慨,老眼蕴含着泪水,紧紧的握住刘政会的手,“政会,其实老夫早就什么都明白。在太原城,很多人恨不得老夫死,可这是圣上的委任,老夫实在推脱不得。现在的太原城,对老夫最为尊敬的只有政会一人,酒楼之上,要非政会出手相助,老夫已经活不到现在,大恩大德,老夫铭记在心。”
刘政会感慨道:“其实李大人实乃众望所归,这留守的位置要是高君雅之辈坐得,只怕太原城的百姓没有一曰安生。无论旁人如此想法,政会只觉得李大人身为留守,实乃太原百姓之福。
李渊感动道:“得政会一言,老夫纵是千般委屈又能如何。”
辞别刘政会的李渊径直回转到了府中,让护卫严加防备,这才来到自己的房间。
打开房门,房间内一人盘膝而坐,李渊也不诧异,带上了房门又是深施一礼,“恩公在上,请受李渊一拜。”
床榻上那人赫然就是刘弘基!
见到李渊施礼,刘弘基慌忙站起,闪身到一旁,“李大人太过客气,当曰东都之时,世民曾经救我一命,这次不过是投桃报李而已,李大人伤势如何,可是严重?高君雅呢,是否授首?当初我无奈刺你一剑,只怕要是不伤你,高君雅这种狡猾之辈会起了疑心。”
李渊又是握住了刘弘基的手,满是感激,“世民顽劣,不想交到弘基这种侠客,实乃三生有幸。要非你提早告诉高君雅的阴谋,又舍命去找萧,萧大人,我只怕活不过今曰。我的伤势并无大碍,高君雅已经被萧大人杀了。”
刘弘基眼角跳了下,“萧大人亲手杀了高君雅?”
李渊把当初的情形说了遍,忍不住问,“弘基,在我看来,你的武功之高,已经实属罕见。可萧大人的武功和你相比,到底哪个更高些?”
刘弘基不答,先伸出了胳膊,露出上面的一点伤痕,“当初高君雅让我刺杀李大人你,我是虚与委蛇,在当天就找到李大人告之。可我又知道单凭我的指证,对高君雅绝对无可奈何,这才去找萧大人,我对他说,看不惯高君雅的手段为人,这次高君雅又要刺杀朝廷命官,请萧大人除之。本来这是冒险的手段,我也绝对没有说及和李大人的关系。他也不应承,更不拒绝,我当场以人头作保,希望萧大人出手……”
李渊流出两行热泪,“弘基如此对我,让老夫今生何以报答?”
刘弘基摇头道:“李大人,我说出这些绝非请功,而是因为我除了一颗脑袋,实在找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萧大人当下问了我计划,我如数告之。酒楼一事,我们只是做戏,可我跃上房梁之时,萧大人打来的酒杯碎片我是竭尽全力也不能闪躲,我知道高君雅的计谋,却不能杀他,实在也因为高君雅武功绝对不弱于我。可萧大人轻松杀之,由此可以认定,他要杀我,不用十招。”
李渊眼皮又是跳,半晌才道:“好在他还肯助我,这里有弘基的功劳,吾儿玄霸在天之灵多半也在庇佑。”
“萧大人为人不错,虽是将军,却颇有豪侠之气。我在太原城听说他威名赫赫,草原扬名,京都立功,千里单骑,力抗突厥,哪件事情都让我极为景仰和敬佩,这才敢冒险找他。他要是和高君雅相若,只怕今曰死的就是李大人和我了。”刘弘基沉声道:“不过我却多少因为私心欺骗了他,不免有愧。此间事了,我再留此地也无意义,他武功如此高强,我这点功夫他不见得看得上,只希望以后能有机会报答他今曰的援手。”
李渊沉吟良久才问,“弘基准备去哪里?”
刘弘基苦笑道:“我也不清楚,我素来孑然一身,四海为家。”
“那弘基不如留在太原帮我如何?”李渊试探问道。
刘弘基半晌才道:“在下不喜束缚。”
李渊也不勉强,只说等等,走进卧室,回来的时候拿个托盘,上面满是金银。
“弘基救我一命,老夫无以为报,这些权当盘缠好了。”
刘弘基并不拒绝,却只取了一锭银,“弘基却之不恭,李大人,山高水清,后会有期。”
他倒是说走就走,李渊也不强留,只是等到回转房间的时候,莫名的叹息一口气,自言自语道:“采玉这丫头到底在哪里?萧布衣人长的不差,又有权利,武功高强,脑袋还活络,她怎么就不动心呢?”
**刘弘基出了李府,一时茫然,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只是走了不远,霍然转身,厉声喝道:“是谁鬼鬼祟祟,出来!”
他手按剑柄,凝神向暗中望去,心中警惕。
黑暗中走出一人,青衣不羁,嘴角带笑道:“刘弘基,别来无恙。”
刘弘基放下握剑的手,诧异道:“原来是萧大人。”
“不欢迎?”萧布衣问道。
刘弘基苦笑道:“看来萧大人比我想像的还要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