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八 无归处 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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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道太原府顾家庄。
村里百来户人家最东处座落着一间破败草房。房顶上蒿草散乱泥墙开裂在这乍暖还寒的时节这间草房让人一望便感觉到寒冷也不知房中人是如何度过这整个冬天的。
草房不大中间砌着土炕炕上卧着一个面色青白的人看样子颇为年轻只是闭目不起似在沉睡。草堂中极为简陋但床被衣枕均浆洗得干干净净屋中颇有一尘不染之意。
这日午后难得是个艳阳天阳光将薰薰暖意洒入室上令这间破败草堂也有了一丝生气。
吱呀一声草堂柴门被推开走进一个荆钗布裙的女子来。她将背后负着的一捆柴放下不及喘息便忙着生火煮饭。只是她用木碗在米缸中掏了半天光听得木碗与米缸间的碰撞声半天取出碗时碗中只有堪堪一捧小米。她怔了一怔不由得落下一滴泪来。她马上以衣袖拭去眼泪将碗中小米分成三份取一份煮了又另取过些干菜树皮另行煮成一碗。
片刻之后她将一碗稀薄的小米粥端到床前将 床上人扶起慢慢喂他喝下。那青年男子慢慢喝了双目却依然紧闭仍是神志不清只有进食的本能还在。
女子服侍他吃过自己将干菜树皮煮成的东西胡乱吃了几口便提过一只木桶准备出去提水。只是看她那阿娜弱小的身子也不知能不能提得动这么大的一桶水。
她刚打开柴门忽见门前地上放着两大块木薯急忙出门张望只见路尽头一个身影一闪便不见了。女子轻叹一声犹豫片刻又向床上卧床不起的男子望了望终将木薯收起。她再要出去时门口忽然出现一个高大肥壮的身影将阳光都遮了去。
她头也不抬冷冷地道:“张屠户你又来做什么?”
那张屠户在村中虽是外姓但家族中也有兄弟七八个平时好勇斗狠寻常人多不愿招惹他。听得那女子这一问张屠户咧开大嘴笑道:“我来看看大妹子家里缺点什么没有?你那病鬼相公还没死吗?”
女子脸愈地冷了道:“让开!”
张屠户眼尖眼珠一转间已看到灶台上放着的木薯当下笑道:“看来你那堂弟又接济你了。当初你从顾家离开时可是说过再不受顾家一米一线吧?怎么现在却忘了当着全村人说的话了吗?是不是不收这些东西你那死鬼相公就要饿死了?”
“你让不让?”女子咬牙道握着木桶的手过于用力指节已白。
张屠户忽然抓起她左手在肥大的掌心中抚摩着嘻皮笑脸地道:“如花似玉般的一个小人儿现在弄到这双手上都生满了老茧!是那句话不如你从了我今后保证你不再受这种罪。你那睡死鬼相公我也一并养了你看可好?”
女子用力想抽回左手奈何张屠户力大抽了几次也未能抽回情急之下叫一声“你休想!”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木桶抡起便向张屠户头上砸去!
张屠户措不及防登时额头被木桶砸个正着!吃痛之下自然放开了她的手又伸手在头上一摸便见了一手的鲜血。
张屠户本是个凶人此刻见了血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欲火合着怒意一同冲上头顶狞笑道:“好你个不识趣的贱人!今日俺就吃定了你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他大掌探出批胸抓住她的衣服蛮力一扯只听哧的一声那身并不厚实的冬衣便连同里面的粗布内裳一同破裂开来露出了内里瘦弱的身躯和与身躯有些不相称的丰满双乳。
女子一声尖叫完全没想到张屠户会突然行凶慌张间只想着掩盖裸露的胸部。张屠户听到她的尖厉叫声也吓了一跳但此时那日思夜想的娇嫩身躯已在眼前他哪里还停得下来?他睁圆布满血丝的环眼手上再一用力撕下一块棉袍胡乱硬塞进她的嘴里将下面的叫喊都堵了回去。然后有如老鹰提小鸡一般将她双手提过头顶单用一只左手握了右手上下挥动几下便将她的棉袍完全扯开再将如一只白羊似的她牢牢按在了土炕上。
张屠户粗重的鼻息不住喷在她的脸上、脖颈上狞笑则在她耳边回荡不去:“小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俺就在你那死鬼相公的边上干了你!看你爽是不爽!妈的你再乱动俺就先捅翻了你的死鬼相公然后再慢慢搞你!”
女子听了这句全身猛然一僵然后眼中涌出泪水却更加猛烈地挣扎起来。
张屠户虽然欲令智昏倒也真不敢杀人而女子的挣扎终也是敌不过他一身蛮力被压伏下去。望着她无助挣扎的小脸以及细嫩白净的脖颈张屠户直是喜爱到了极致竟然伸出肥厚的舌头舔了下去。
眼见那条流着涎水的舌头就要贴到她的皮肉上时忽然这一指宽的间隙就变成了不可逾越的天堑。
张屠户只觉顶心髻上传来一道不可抗拒的大力将他的头慢慢提了起来。他正欲火上冲之时有如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不由得怒火狂涌咆哮道:“哪个孙子敢来打搅你家爷爷好事?”
张屠户一抬头猛然倒抽一口冷气只见那已卧床一年的青年书生竟然坐了起眼中闪着幽幽的青光一只看上去绵软无力的手正抓着自己头。看他那单薄样子无论如何也与自己感受到的大力联系不到一起去。那青年面无表情周身散着森森鬼气青幽幽的一双眸子实不似生人所有那一身非人的大力似也在证实着这一点。张屠户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但还是有些敬鬼畏神不禁颤声道:“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那青年书生根本不理会他的问题手腕一翻扭着张屠户的头带着他的身体转了半周变成了面朝门户。青年书生力道之大张屠户完全无可与抗只听得自己颈骨咔嚓作响整个身体身不由已地随着头转动。
青年手一抖长声惨叫中张屠户肥大身躯砰的一声撞穿柴门飞出了屋外。那一百七八十斤的身子在青年手里就似是一块破布一样说丢也就丢了。
门外扑通一声重响紧接着就是张屠户杀猪一样的嚎叫。过得片刻才传来张屠户恨恨地声音:“孙果!有种你就在这里等着!”
那青年就似没听见屋外一路远去的骂声先仔细打量了一番屋内然后起身下床。只是他刚走了两步脚下就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又喷出一口鲜血来。他面上有些诧异不由得皱起眉头。
那女子本是惊得呆了见他吐血这才回过神来猛然哭出声来扑过来叫道:“相公!你终于醒过来了!”
青年书生眉头皱得更加紧了本想将女子挥开但想了一想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道:“先不忙哭我既然醒了就不会再沉睡。方才那人唤的是我吗?你又叫作什么?”
女子一怔道:“相公难道全忘了?相公姓孙名果是顾家村中惟一一个姓孙的二年前与我成的亲啊。妾身姓顾名素水是这村里大姓顾家的女儿。不过相公想不起来也不奇怪自去年相公忽然沉睡至今已一年有余了。”
青年书生双眉几乎锁到了一起喃喃地道:“怎地还是孙果?难道冥冥之中真有天意?”
苦思冥想之余他又打量一番周遭家徒四壁的草舍空空如也的米缸女人清秀的面容、细嫩的皮肤、瘦弱的身躯、破烂的棉衣以及布满老茧的双手似乎都在诉说着过往一年是多么的艰辛。看她的容貌身段显然年少时是不曾缺过衣食的。眼前所见的一切悄然间在孙果心头坠上了一颗小小的石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