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 女儿之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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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雏月离开逸王府后,眉头一直紧锁着,缓步来到轿帘旁,并未上轿,却停了下来。
一直跟着她的侍女来到身旁,轻声问道:“夫人,怎么了?”
夏雏月扭过头,朝着叶逸的府门看了看,在那里两个探头探脑的人急忙缩回了头去,她转过头,对侍女,道:“整rì坐轿,人都快生锈了,我想走一走。”
侍女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头,对身后跟着的人,道:“你们先回去,夫人要自己走走。” . .
轿夫们和随从听命而去。
随后,侍女又对身后跟着的四个女子,道:“你们后面盯着点。”
“是!”四个女子会意,停下了脚步,待夏雏月走的稍远,四人齐齐一跃,便上了两旁的屋顶,隐藏在了黑暗之中。
叶逸的府中。
叶逸送走夏雏月后,正在屋中坐着,考虑着怎么对付莫小川,此刻,屋门却被敲响,敲门声扰的他有些心烦,不由得,{ 道:“怎么了?”
“王爷,属下无能……”
“出了什么事,说。”叶逸一听这话,便觉得心头更加烦躁,刚才也懒得让人进来了。 . .
“是!王爷,那夏夫人察觉到我们在跟着她,派人在后面守着,属下的人根本就进不得她的身,又不好与媚门的人起冲突,特来请示王爷,该如何做。”
叶逸眉头一蹙,道:“这点小事也来问本王?你自己没有脑子吗?不能跟就别跟,现在夏雏月哪里,我们还不能与她撕破脸。”
“是!属下明白了。”
“下去吧!”叶逸烦躁地扭过了头。外面没有了声响,他眉头紧锁着,若想要莫小川的命,怕是没有那么容易,不然,叶展云早将他杀了。不过,穆光的分析,也让他心中有些疑惑。
按照穆光的判断来说,倒也能说得通,只是,叶展云怎么可能将叶门毁去,这着实想不通,而且,即便真的是他所为,便是说出来,也没有人能将他怎么样。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呢?再说,叶展云虽然高傲,可也并不是沽名钓誉之徒,做事还算是光明磊落,犯不着用这种手段吧。
他思量着,心中没有了注意,若是此事是皇帝所为的话,倒是说的通了。可是,现在燕国国力rì渐贫乏,即便北疆大营,还有些昔rì的战力,可也犯不着和西梁拼个鱼死网破,给南唐和蛮夷国带来机会啊。
叶逸对穆光的话,并不全信,可穆光的话,却也让他心中犯疑,一时之间,决定不下来该如何做了。
思索一会儿,叶逸觉得现在的穆光应该是可以信任的,便觉得找他去商讨一番,因为,穆光说话之时,也并没有将话说死,只是说,这些是他的推断而已。
想到此处,叶逸站起了身来,轻轻推开屋门,朝门外行去。
刚刚走出屋门,便见先前他和穆光谈话之时,在一旁斟酒的那个宠妾走了过来,看到叶逸,宠妾便行礼,道:“这么晚了,王爷还不休息,这是要到哪里去?”
叶逸的心中烦躁,对她也没有什么好脸sè,轻轻一挥手,道:“你先去睡吧,本王还有些事,思索不明白,出去走走。”
“妾身陪着王爷?”
“不必了。你在屋中等着便是。”叶逸说罢,扭头便走。
他离开之后,那宠妾低眉沉思片刻,又看了看叶逸离开的背影,轻轻咬了咬朱唇,面上露出了些许微笑,转身进入了屋内。
……
……
月sè朦胧,幽州城的天气还有些cháo湿之气,这些rì子禁军查的严,天sè稍晚,街上的行人便已经少了许多,夏雏月行走街上,呼吸着cháo湿的空气,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侍女一直跟在她的身边,看着她满面愁容的模样,有些心疼,道:“夫人,夜里凉,我们回去吧。”
夏雏月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依旧是满面的愁容,都说美人展颜,才是最美的,但是,这夏雏月天生丽质,便是此刻秀眉紧蹙,却也是好看非常。
难怪她的艳名,会在整个中原都被人熟知。
只是,此刻即便如此美态,却也无人欣赏,看着夏雏月如此,侍女沉默了一会儿,道:“夫人可是还在为莫小川担心?”
夏雏月猛地抬起了头,望向了侍女,见她目光并不回避,紧紧地对视着,夏雏月不知怎地,身子猛地一怔,犹豫了一下,又回过了头去,轻声,道:“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也就不避讳你了。也不知怎么了,以前还不觉得,现在知道他有xìng命之忧,却怎么也管不住自己了。”
侍女摇头微叹,道:“夫人应该知道自己的立场,若是夫人能够将燕国的一切都放下,奴婢便随着夫人去西梁投他,若是夫人放不下的话,还是尽早的斩断这段孽缘,与你,与他,都是好的。”
夏雏月听侍女说罢,骤然停下了脚步,良久无言,过了一会儿,这才又迈开了步子向前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道:“孽缘吗?”
侍女见她为难的样子,哪里还有昔rì处事泰然模样,担心地看着她,道:“夫人若是真的放不下他,便放下这边吧。这些年来,奴婢一直跟着夫人,早已经看了出来,夫人进入这全力场中,也是迫不得已,既然如此,何不就此放下?”
“放下吗?”夏雏月抬头看着悬挂在天空的那一轮弯月,想来,此刻他应该也在看着吧,但愿他无事才好,本来这么多年一直在权力场中,夏雏月都忘记了她当时具体是怎么想的了,好似已经完全的融入了进来,当年,她本是个不谙世事的丫头,可姐姐告诉她,皇上对她有心,若是她想入宫门的话,便会一力促成此事,也好姐妹两人侍奉皇上,光耀夏家门楣。
可当时的夏雏月年纪仅仅十几岁,心中一直向往的是属于自己的爱情,哪里会因为光耀什么夏家的门楣,便随意嫁给一个大了自己快二十岁的男人。因此,她果断的拒绝了。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夏雏灵给她出了一个主意,让她随意找一个人嫁了,只要不与他同房,以后找到了自己的心仪的男子,也好脱身。
于是,当初还很单纯的夏雏月,便听了夏雏灵的话,嫁给了唐恩礼。
只是,当她真的与唐恩礼成婚之后,这才知道,事情远没有姐姐说的那般简单,虽说唐恩礼被皇帝废了,自然不会缠着她与她同房,但夫妻的名分又岂是能够说断就断的,后来,她才发现,似乎自己的亲姐姐利用了自己。
了解到这些之后,夏雏月伤心的哭了许久,可哭过之后,却发现自己依旧是那么的无助,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帮她,贵为皇后的姐姐,不会管她,就连自己的父亲也只是为了家族,对于她这个“自甘堕落”的女儿,更是不问不闻。
慢慢的,夏雏月了解到了这个世界的黑暗之处,从一个单纯的姑娘,逐渐起了变化,最后,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个时代,若是一个女子想要保护自己,便要让自己dú lì起来。那些男人之所以能够奴役女子,皆是因为他们手中有权力,权力这个东西,第一次对夏雏月有了吸引力。
也是从那一刻起,她有了彻底的变化,整个人也完全的变的不一样了,再也没有了当初那种单纯的小女孩心xìng,对所有人都有了提防,因为,这个世界上,自己的姐姐和父亲都不能依靠和相信,那么,能相信的,也只有自己了。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她对这个世间的男人都没有了信心。
可是,这种情况,却在莫小川哪里有了改变,本来她随着唐恩礼去洛城,一来是为了给夏家争夺权力,二来也是无事消遣,对那个洛城四害之首的梅大少,也多少有几分兴趣,便在梅世昌招待她的宴席上,对莫小川对注意了几分。
可相处了几rì之后,她却发现,莫小川好似和别的男子不同,他并没有那种将女子奴役的心态,起先,她还以为莫小川这样做仅仅是在她面前惺惺作态,便对莫小川有了更大的兴趣,想揭穿这些。
但随着对莫小川的了解更多,她逐渐的发现,莫小川并不是作态,他对女子的看法的确与这世间的男人不同,就拿她对身旁侍女的态度,便能够看的出来。
也因此,她觉得莫小川与其他的男子不同,好似让她发现了一片崭新的天地一般,在这到处都是污浊的空气中,居然有一缕清新之气。
之后,慢慢的,这种感觉在不知不觉中,便起了变化。
夏雏月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她比莫小川大了十多岁,若是算起来,莫小川还算是一个后生晚辈,但是,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小自己很多的男子生出这般的情愫来,夏雏月自己都说不清楚,她一度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对一个男子动心了。
也许这都是天意吧。
她这样想着,其实,这又哪里是天意这般简单就能解释的了的。两个人的缘分,也许的确又几分天意,因为,冥冥之中,好似的确有那么多不确定的因素,将两个素未平生的人扯到了一起,让他们相识,让他们相知,直到相爱。
但是,夏雏月也忽略掉了一个很重要的因素,那便是吸引,正因为莫小川的不同,所以才会将她吸引,才会让她注意他,其实,细算起来,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生出爱慕之心,全部都是从吸引和注意开始的。
一旦其中一个人吸引了另外一个人的注意力,那么,便给了这种情愫滋生的前提,这便如同一颗种子,若是接下来的环境适合的话,这颗种子便会发芽,成长。
只是,会不会在半途之中夭折,却不得而知了。
本来,这一切,夏雏月已经不再去想了,也不会再去注意这些,可是,侍女的一句话,却又让她将这些思绪提了起来。
是啊!自己当初踏入这权力场中,最初的初衷,不就是想找一个真正让能自己动心的男子,平淡的过这一生吗?起因,也只不过是一个憧憬美好未来,美好爱情的女子想要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而已。
然而发展到眼下这种局面,却是夏雏月当初所没有想到的。
真正的到了这一步,她才发现,一切都不似自己当初想的那般简单,当初想用权力来保护自己,让自己得到自己想要的,可现在,这权力又成了羁绊,她真的能够完全的丢下这一切,去随着莫小川而去吗?
夏雏月无法回答自己,但是,她明白,至少,眼下她是无法这样做的。
一切都来的那般的悄无声息,但是,待到发觉之时,却好似惊涛骇浪一般,让她本来已经沉淀了这么多年的心,也是定不下来了。
侍女看着夏雏月的模样,道:“奴婢知道,夫人这些年,其实过的并不快乐,不知道夫人自己发现了没有,每次奴婢看你与他见过面之后,心情便会好很多。现在看着你这样疲惫,奴婢实在有些不忍。”
夏雏月摇了摇头,道:“罢了,先不去想这些了,一切随缘吧。也许,当初,我便不该认识的他的。”
“可是他若真的出了什么事,奴婢怕夫人……”侍女担心地说道。只是话未说完,夏雏月却轻轻一抬手,道:“不要说了。让我好好想一想。”
侍女闭上了嘴,微微点了点头。
夏雏月轻轻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洒落在了眼帘之下,她仰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复又睁开双眼,迈着步子向前走去,面上的茫然之sè已经少了许多,只是,眉宇间的一丝忧愁,却并未褪去。
两个人影,一前一后,在寂静而cháo湿的街道上行走着,月光洒下,在两人的身后拖出了长长的暗影,只想行在前面的那个俏丽身影,却显得有些孤单……
……
……
穆光的屋中,此刻,却并不是穆光独自一人,在他对面,正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穆光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人,一直都平静的他,面上却露出的紧张之sè,先是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急忙探头出门,仔细查看了一下,这才将屋门关紧了,走到了内屋,道:“你怎么来了?”
“这么多天没有见到穆先生,又听说穆先生受了伤。王爷一直都很担心,只是,哭无机会来看穆先生,现在穆先生只身深入狼窝,我又岂能不来看看穆先生。”来人一脸笑意,正是顾明。
看着顾明,穆光面露愧sè,道:“当rì情况紧迫,未能按照王爷的计划去办,这些rì子,穆光心中忧虑,却无机会通知王爷。叶逸对我的防范之心又颇深,来的人,没有一个能让我信任的。”
“那么,在下不知能不能让穆先生信任。”顾明说着,呵呵一笑。
穆光也笑了笑,道:“这个自然,若是连你都不能信任的话,恐怕便没有人能够信任了。当然,倘若你会出卖我的话,我这条老命即便交代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怨言。”
顾明哈哈一笑,道:“能让穆先生如此高看,顾明便是死也心安了。”
两人简单的寒暄之后,穆光一收笑容,道:“你也当真胆大,居然敢来这里,王爷有什么吩咐,还请直说,此地太过危险,你尽早离开吧。”
顾明点了点头,道:“穆先生既然已经得到了叶逸的信任,王爷的消息,想必已然知晓,实话和你说了吧。其实,我现在对王爷的消息,知道的还没有你多。至于你为什么没有按照王爷的计划行事,这些顾某并不清楚,所以,穆先生也不必与我说,他rì见着王爷,直接与王爷解释便是了。其实,说句实话,你投到叶逸这里,很多人都对你产生了怀疑,当然,也包括我。不过,王爷对你却从来未曾怀疑过。也今rì来,一来是想向穆先生打听一下王爷的消息,二来便是想试一试王爷对你的信任是不是值得,若是穆先生当真为了叶逸这里的安逸生活而甘愿背叛王爷的话,顾明能用这条命换得这个消息,也算是值得了。”
穆光摇头苦笑,道:“顾兄弟这般说话,却是羞煞了穆光。穆光即便再不才,也不会做那等卖主求荣之事,若是顾兄弟当真信不过穆光的话,此刻便杀了穆光便是。”
“嘿嘿……”顾明见穆光有些生气,急忙笑了笑,道:“穆先生息怒,我这也不就随口一说,我若是当真信不过穆先生,岂会用自己的脑袋来试,难道我真的嫌自己命长吗?”
穆光听了这话,面sè才好看了一些,道:“现在王爷很是危险,按照眼下的消息来看,王爷是向南而去,看样子,是想从南唐绕道回西梁。但是,这个消息已经有许多人知晓了,眼下,方信是一个,叶逸又是一个。而且,这个消息应该已经传入了皇宫之中,梅世昌也应该已经知晓。不过,叶门的人现在知道不知道,便不清楚了。不过,既然这么多人都知道了。那么,想必叶门知道,也是早晚的事。”
“这么说来,少主岂不危险?”顾明的面sè变得有些难看。
“的确,现在让我担心的是王爷的身体状况。若是王爷的身体无恙的话,以王爷的武功,叶展云又没有追去,应该脱身的把握极大。但是,若少主真像传言之中那般,伤的极重的话,那么恐怕凶多吉少。”穆光的眉头紧锁着,一脸的担心之s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