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七十四章 好朋友(1 / 2)
迩英阁旁有一间庑房摆设着各等精致御制之物。这里是平日官家经筵之后与随侍官员赏玩字画图书顺便歇息的地方。
宋朝的官家都有喜好字画书法文学这间迩英阁边再普通的庑房里随便一件器物拿到民间售卖都可抵得汴京一户人家的资产。
但见两名内侍将章越鲁莽地送入了这间庑房之后立即落锁至于四面窗户也都用木板钉上。
章越这才感受到什么叫前一秒是天子师后一秒为阶下囚的体验。
可谓是从天堂至地狱。
章越此刻也是心乱如麻故作镇定地于屋内寻了一张靠背椅子坐下此刻他想到的是官家方才十分赞赏自己的进言肯定不是因自己说了几句激得君怒导致官家晕倒。
但是……但是就是这般巧合官家早晚都没事就在这一刻自己能有什么办法?
若官家真的就此有什么不测偏偏是在自己经筵上晕倒自己说自己没责任谁信啊?
此事一旦传出去自己难逃满朝文武大臣的口诛笔伐啊就算官家日后病愈了自己的仕途也是悲催了……
仕途完蛋算还好最怕小命不保难怪常言是伴君如伴虎自己年少及第又是状元兼制科三等又升为馆阁如今又添经筵仕途如此顺畅眼红嫉妒自己的人肯定不少到时候落井下石……
自己主持经筵第一日就碰到官家晕倒这运气也是没谁的了。
章越长长呼吸了几下努力平复下自己乱作一团的思绪如今着急也没用。
在官家病情没有弄清楚前自己肯定必须被关在这里。
韩琦作为昭文相的处置手段可谓十分果断正确一定要封锁内外消息不许有人将宫里的消息往外泄露一句以免引起满朝恐慌。
最要命是如今储位未定……这个关口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而自己作为‘嫌疑人’就被锁在这庑房里怕是一时哪里也去不得了。
章越想清楚后惊恐渐去既是自己无能无力那么烦扰也没什么用。唯一只是怕十七娘及哥哥嫂嫂章丘担心罢了。
章越闭目半响睁开眼睛时此刻日已偏西偏巧这时有些内急。
章越起身在屋里来回转了一圈居然没有净桶。
章越有些忍不住于是拍门外头侍卫不耐烦地问了句:“作甚?”
章越道:“我要出恭!”
侍卫道:“吾奉命将汝看押在此屋里一步不需离开此屋何提出恭二字?”
“不许出恭那劳烦也拿一净桶来!”
侍卫道:“此处哪有净桶?再说门窗都锁住了净桶如何递得进去?”
章越心底大骂你难不成让我撒在裤子里么?
章越没有再言语他也知侍卫说得是实情这个时候谁敢与自己通融?侍卫必是怕自己耍花招将他牢牢看住。
章越于屋里又转了数圈实在是憋不住当即看到一个御桌上有一个精致的汝窑御制花瓶不由计上心来。
可是这花瓶摆在此显眼的位置会不会官家日常的心爱之物?
不行不行此乃大不敬啊!使不得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章越举起花瓶又是犹豫地放下。
但章越转念若是官家真有什么不测那么自己也肯定完了尿一个花瓶罪名也不会令自己的罪名更重若是官家醒转……只要不没收作案工具就行算了不想了实在憋不住了。
章越将花瓶里的卷画尽数取空当即解开衣带……
随着身子一抖章越长叹了口气五体顿时是一阵阵舒畅!
章越突然想到当初与郭林一并在乌溪读书时自己常常如此尿在他床头的盆中也是这般捉弄他如今……
章越将花瓶放在一旁在椅上眯了起来待睁开眼时却见天已是黑了。章越走到门边见竟无人送吃食来自己不仅肚中空空也是口干舌燥。
章越拍门问了门外的侍卫已是换了人对方道没有中书吩咐不敢给章越送吃喝。
章越顿时无语。
关在牢中至少还有吃的喝的自己在此居然啥子都没有这是要将人渴死饿死的节奏么?
眼见四面渐渐漆黑连个盏烛的都没有章越终于是忍不住一脚踹在桌腿上。
妈的疼!
这一夜章越脱去官帽合衣躺在椅上歇息还脱去靴子将脚搁在官家平日写字的书桌上。
他半梦半醒时想到一件事赵家皇室似身体都不太好。
最有名的莫过于宋太祖烛光斧影后的暴卒疑似宋朝皇帝从太祖就有遗传病有狂躁抑郁等等症状。来比如太祖太宗兄弟赵廷美(发狂以小过操挺刃伤侍人)太宗长子赵元佐八子赵元俨都有精神上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