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五拾就飞花回梦昔,烟楼无为暗涌潮(2 / 2)
她疑惑下又将信拆开,却见是久违的柳枫笔迹,柳枫要她在岐王府等候自己,并说目前有要事要办,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天绍青见字迹乃是刚刚写就,只道柳枫人未去远,又心念柳枫信中的要事,顾及柳枫为何如此匆忙,为何柳枫书信会与父亲口信一同到来,遂在山间呼喊柳枫。
山风吹衣,一个熟悉的身影始终立足在不远处的山坡看着她,缣衣随风肆舞,却吹不去他面上的凝重,柳枫一路注视着天绍青穿越山林,好像这一刻再也回不来似地。
天绍青呼喊,却不知柳枫就在高坡处看着她。
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
这件事后,柳枫连续三天在风行客栈闭门不出,天绍青亦在岐王府等了三天。
这日晚上,正是岐王妃李恒简向李玄卉求教道经的第四日。
岐王妃一早便屏退左右婢女侍从,如常接见李玄卉,李泗义则与前几日一般,照旧立在厅内陪侍受教。
李恒简与李玄卉见礼。
这时,天绍青从门外心不在焉地走进来。
李恒简上前两步将她迎住,拉紧她的双手,夸赞道:“好漂亮的姑娘!”
天绍青乍被人如此称赞,竟脸上一红,十分不自在。她虽是在王府吃住三日,李恒简却忙于接见客人,没有见过她。李泗义大婚那次,虽有一面之缘,李恒简却无印象,只记得这姑娘教她十分欢喜。
李恒简转而将目光投向李玄卉,郑重道:“这姑娘好生乖巧,面相脱俗,透着一股仙姿,李真人有如此高徒,真令人羡慕!”
李玄卉随即呵呵而笑。
李恒简在屋内踱开步来,感慨地道:“这几日听真人讲经,恒简确实受益匪浅,然有一惑,始终不解。如今我岐王府李氏宗亲虽有不下百人,然观其膝下,多半都无子嗣,不是伤残,便是心高气傲,极度自负之人,偏又都是些毫无主见之辈。论打仗,畏首畏尾;论报国,却浑噩度日,缺乏斗志。”
回目环视雕梁画栋,这位岐王妃不免显得有些单薄孤寂,道:“表面似是无限风光,实里却已被中原朝廷视作残余衰败之势,难起风浪,如今只有小儿泗义可当岐王府大任,众望所归,不知真人可指点小儿一条明路?”
李玄卉凝眉思索了一阵,道:“其实王妃本意还是想问岐王府的兴衰,小公子的征程未来,是吗?”
李恒简即刻欠身道:“李道长有礼了。”
李玄卉随即道:“老子有道:‘治人事天,莫若啬。夫唯啬,是谓早服;早服谓之重积德;重积德则无不克;无不克则莫知其极,莫知其极,可以有国;有国之母,可以长久。是谓根深固柢,长生久视之道。’”
李恒简转身诚恳道:“请真人明示!”
李玄卉甩开拂尘,深揖道:“道经上有句话叫做:‘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这是说世间诱惑无穷,极容易使人迷失方向和本性,不能自拔脱身。古往今来,世人总是追求奢华,各种私望私欲横流,一方若有欲望,坐享其成,不断索求,必有另一方因此受苦,这是人间不变的恒规,亦是世人难以摆脱的束缚。”
李恒简恍然点头,转问李玄卉道:“难道看破红尘,唯有出家才为上策?那么敢问真人,真人这些年修道,可有心得?”
李玄卉叹息道:“玄卉惭愧,自问出家修道二十七载,亦不能超脱参透,终也无法问鼎求仙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