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三十一凉风拂舞与人邻,却见那容惊问谁(2 / 2)
那余期也不怠慢,亦随之上岸,并振臂击筑散开周身的唐兵,这时,猛然一个身影横空跃出,白衫翩然飞舞,飘然落在柳枫旁侧,待柳枫看清她时,非常吃惊道:“赵姑娘?”这人正是赵琦琦。
赵琦琦手持洞箫吹奏,静静伫立,箫声幽蔓,她神情专注,说也奇怪,那箫声好似载着奇异的力量,竟在空中破开一道道波流向四方冲击,周围士兵们听之倒也无碍,独独那夺命先生听之如被鬼魅附身,脸上布满狰狞。
如此他只得不再击弦,迎视柳枫装作若无其事,笑道:“荆轲死后,他的朋友高渐离便混入秦王身边日日击筑,后来他在筑内藏一兵器欲行刺秦王却失败……”
柳枫听此已明白言外之意,指着他怀中那筑,道:“这便是高渐离所用的那筑?”
余期不回答,却摸向筑的下方猛力一扳,手指伸出时,掌中银芒暴闪,柳枫果见他握着一口短刃。
暗藏兵器并不稀奇,简文那铁简内也是暗伏霍霍剑光,是以柳枫片刻已稳定心神,转头朝四下喝道:“望儿,呈剑来!”
舒望在众士兵中应答一声,越众而出,走至柳枫跟前递上那口天门剑。
柳枫将剑拿过,徐徐挑起,水平指向余期,问道:“你到底是谁?”
余期不徐不疾道:“如高渐离一般常在坊间以卖曲为生,少有人知!以前旁人从我身旁走过,亦不会多看我一眼!”
柳枫有所悟道:“怪不得不曾见过!”
余期笑笑,长叹道:“但是我时常怀有遗憾,放眼古今,多少英雄,身后识方干!这些年,他们都开始叫我‘夺命先生’!”
柳枫望了他怀中筑一眼,由衷道:“人如其名,不虚!”
余期也颇为受用,摸着筑弦道:“不才自封!”
柳枫并不觉得余期这等猖狂有何不妥,因为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自命不凡之人,当下面向余期点首道:“该有此名!”
余期目望柳枫,意味深长道:“你雄才壮思,广见洽闻,四海之内,当然不识我了!”顿了一顿,他垂下目光,盯着怀中的稀世罕筑,微喟道:“我知你带伤力战,今已伤发,不过是侥幸占了些便宜罢了!”
舒望不免叱责道:“你知如此,却欺我们公子便宜,须知江湖上历来俱讲公平决斗!”
余期下意识道:“让?”抬目掠向柳枫,忽然进逼上前一步,龇牙怒目,厉声道:“本应相让,但是——如果江山可以让的话,世间就没有攻伐!”一字一顿,咬的铿锵有力,意在图取天下,攻伐之上没有仗义相让一说。
柳枫亦是对战争上的夺取手段司空见惯,自然心中并无波澜,冷喝舒望:“你退下!”剑平举,直面对视余期,并无退怯之意,舒望只得依言行事。
余期在柳枫剑锋前面顿住脚步,目盯柳枫,长吁一口气,再次意味深长地道:“如今广陵散绝,广土众民,贵国今有广厦万间,却人口稀薄,何不借宿一地,如此我们免动干戈,不伤无辜百姓,岂不妙哉?”
柳枫冷讽着一笑,道:“先生却不闻唐境今已广种薄收?”
余期仰首大笑,忽望着柳枫道:“不愧外间盛传,亦不妄主上如此看重于你,果然有些舌灿如花!”
柳枫亦嘴角浮出一笑道:“先生高深莫测,一曲筑音便已撼动我方众将,也不是瑰意琦行?”
两人一番推让谦虚,内藏乾坤,也不知是真恭维还是暗讽,一阵过后,余期深叹道:“但是我等今已暮年,归正守丘!北方的士兵们亦如此,他们都觉得流浪在外的日子,并不好过!”
因南北方素来诸多战争,每当战乱,便有百姓逃亡,或南人北迁,或北人南下者甚重。余期所指却是留在北方的那部分百姓,但故土是在南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