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情于心中口难开(2 / 2)
素若挤到她身旁,挑起了帘子。
沫瑾提着裙袂,下了马车,走了几步隐入了一旁的暗巷之中。
车夫将人领到巷口便停下了,秦士尧冲他抱拳一揖,便走了进来,略一迟疑抱拳道:“瑾小姐寻在下可是有何要事?”
沫瑾从未曾在他跟前表明过自己的身份,想来梁晴也未曾多说,他定然是听梁晴不停的唤着自己瑾姐姐,才唤了一声瑾小姐。
“秦士秋,你怎么到治仪府来了,我记得,你不久之前还在莫王麾下。”
对于他的称呼,她便未多说,只是挑了挑眉选了个不痛不痒的问题说了起来。
“这是上头的意思,想来近几年局面平缓,故而,咱们便都被分派了出来。”秦士秋的嘴角挂着一抹浅笑。
沫瑾看了,再听了他的话,多少都猜到了一些。
什么局势平稳,他说得都是反话,有人的地方便有纷争,更何况如今诸国实力相当,各方蠢蠢欲动,旦凡有野心的君主,总想着将自己所拥有的版图再扩大一些。
许是,是莫王被压制了吧,所以他手中的兵才会被以这种法子分散开来。
可不对啊,若是因着莫王被人压制,来安素阁的那些文人书生定然会有一番长篇大论,他们最喜对这局势和朝廷所做的决定评头论足了。
那么,唯一的答案,也唯有是他得罪了旁人,或是因着没有身份背景,被人排挤到这里来了吧。
如此说来,军营之内的纷争比与她在后宫时的明争暗斗相差无几,果然是应了那句话,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而这种地方的纷争,定然也与各方势力的争斗有关。
尉羌国内的局势想来也是十分紧张吧,看来身为太子的李旭,又有得头痛了,许是这回又要因着这混沌不明的情形去他国扮乞丐,然后再带个女子回来。
一想到此,沫瑾忍不住冷笑了一声,见秦士秋抬头不解地望来,抿了抿嘴角努力绷起脸来,说道:“今天我来寻你,到是有桩事想问问你的意思?”
秦士秋不语,只是怔怔地望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你,可欢喜梁晴?”
话毕,她看到秦士秋明显地怔了怔,神色忽变,久久不语。
沫瑾看着他的脸色,暗自揣测着。
看来,这并非是郎无情,妹有意,许是眼前这位少年对生性欢快的梁晴也生了情意,只是碍于难言的种种因由而无法说出口吧。
“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士卒,怎能有欢喜相府小姐的念头,瑾小姐就莫要取笑我了。”末了,秦士秋涩涩地说道,“若无其他要事,在下要回去了。”
说罢,秦士秋便转过了身去,准备离开。
“是没有,还是不敢有?”沫瑾也不急,只是略提了嗓门道:“倘若你真不欢喜她,我自是不勉强你,这便回去让他大哥做主替她另寻夫婿了,原本,她到是挺中意你的,不过既然你无意,咱们自然也不好强人所难,免得介时被人说是仗势欺人不是么?”
秦士秋的步子陡然停下,而后便再也迈不动了。
沫瑾望着他的背影,虽无声,却笑得很是得意。
两情相悦,是世上最为难得之事,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生生将两个陌生之人捆绑在了一起,有何机会如他们二人一般,选自个儿喜欢的人。
“如何?男子汉大丈夫一句话,给个痛快?”沫瑾在他身后说着。
怔了片刻,他转过身来,望着她:“瑾小姐,诚然我喜欢梁小姐,然她是相府小姐,我不过是个无名小卒,我若因着自己欢喜梁小姐而与她做了夫妻,那岂不是让天下人都笑话她,笑话相爷,秦士秋自己可以穷,可以苦,却不想因此而害了旁人。”
不得不说,秦士秋某些地方与她有些相似,同样的轻视自己,同样的瞻前顾后。
沫瑾想着,心中对着昔日的自己有些不齿,又想着秦士秋亦是为了这等俗事而左右摇晃。
“倘若你有了功名地位,你可想与她成亲?”
“那是自然。”秦士秋即刻答道,甚至都不见一丝犹豫,“此生若能与她成为夫妻,便再无所求。
“倘若她不是相府千金,你亦会欢喜她?”沫瑾继续追问道。
“我到宁愿她不是什么相府千金,那样,便不会有太多人的眼神言语,她也不会听到那些难听的话。”
沫瑾缓缓点头,不再追问。
看秦士秋的模样,也是个吃得了苦,受得住磨的人,想来建功立业也不是什么难事,难得是如何在短时之内达成,便有些让人犯难了。
幸而,她昔日还积攒了一些门道,替他寻个机会,应是不难。
“好,我会想法子让你离开治仪府,日后,便要靠你自个儿求取功名利禄了,至于你能否与晴儿在一起,全看你自个儿的造化了。”沫瑾说罢,轻叹了口气。
她能做的不多,梁仲怕是不能出手,也未必会愿意出手,晴儿既然信她,无论如何,这个法子她还需一试。
“多谢瑾小姐。”秦士秋大喜,抱拳说道。
沫瑾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若非往日与之接触过,知晓他并非是贪慕虚荣之人,许是会以为他是为了仕途才来接近他们的。
“好了,你先回去吧,等我消息。”
沫瑾挥了挥衣袖子,打发他先离开,自个儿继续呆在巷内,久久未动。
素若见她迟迟不动弹,忍不住走了进来。
“小姐,咱们要回去了吗?”
她不知沫瑾的心思,只能猜测着。
“不,我还要去个地方。”
沫瑾缓缓回过神来,微仰着头,轻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