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泪淋浪(2 / 2)
这便让他的处境变得分外艰难起来,放她自由,便是将自己连同母亲的性命双手奉上,即便她不杀他,以宫谨冰的性子也不会放过自己。他不能拿自己与母亲的性命冒险。再者言,他的确栈恋权力,那是与生俱来的本性,挥之不去的欲,望。可囚禁她,会使她失去活力,对她来说那便等同于慢性谋杀。这是两难之境,不过好在,他有的是时间来慢慢考虑。
宫谦冱心中千回百转之时,都胜已经处理完左臂的伤,开始向右手进发。寒若身子猛地一颤,那剧痛的记忆立刻复苏,携着排山倒海之势而来,嘴中已咬好软巾做准备,紧紧依偎着谨冰,点一点头示意都胜可以开始了。
都胜抬头深深望了谨冰一眼,似乎在提醒他做好准备,不过一瞬,刀已落入肉中。寒若痉挛般地抽搐起来,软巾几乎要被银牙咬烂,额上冷汗随着眼泪簌簌而下。好似因为谨冰在身旁的缘故,她内心悄然变得柔软起来,像是撒娇似的一股脑儿将痛苦表现出来,好让他多心疼几分。
这是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变化,之前即便再痛,她也没有落过泪,这才是第一刀下去,眼泪便唰地下来,其余反应也比前两次更激烈一些。那的确是在向谨冰撒娇无疑,可是落在谨冰眼中,却变成了凌迟一般的折磨。
他能从她的反应中切实感受到那剜肉之苦,更能从她眼前的痛苦,推测想象出她之前受酷刑的场景。现实与幻想重叠起来,化作无数攻击袭向他,周身都变得冰冷,连血液流动的速度似乎都被这冰冻变缓了。宫谨冰能忍受一切痛苦,唯独不能忍受寒若受苦。那是比施于己身来得痛苦千万倍的折磨。
几次不忍再看下去,宫谨冰都咬牙死死忍住,紧紧盯着都胜手上动作,要将这每一刀刻入心中,让自己牢牢记住她此刻身受的每一分痛苦。来日,他会让这些痛苦加倍偿还给宫谦冱,更要让自己记住,此生不会再允许自己犯第二次错误,让寒若受此折磨了。
谨冰的手握住寒若的手,他的手颤抖得比她还要厉害。忍住剧痛,她松开软巾,刚想开口,便化作一阵凄厉哀绝的惨叫,死死忍住,吐出了断断续续的话语:“谨,你不要,不要再看了。”即便痛成这样,她仍旧记挂着他,不舍他痛苦。这与她坚持让宫谦冱在旁观看形成了多么鲜明而令人心碎的对比来。
谨冰牢牢捂住她的手,将软巾重新递回她口中让她咬住,伸手拭去她额头冷汗,一改往日讥讽调笑的语气,含了少见的柔情与温和,“我会陪在你身边的。”言毕,吻在她的额头,庄重而深沉。
那定格为誓言一般的吻几乎可以抹去肉体上的疼痛了,她轻轻点了点头,紧紧反握住谨冰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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