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大户人家,都宅斗(2 / 2)
这时,在一旁久未说话的李恪微笑着问:“敢问这位大哥,你可见过您说的那位大贵人?”
庄户人答道:“远远见过一次而已。”
李恪低声问:“那人是不是身量细高、眼窝很深、鼻梁很高?”
庄户人家把背上的篓子填满了,一边打捆要走,一边回答:“正是。那位啊,一看就是个不凡的大贵人,衣服气度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长得也好。”他歪头看了看李恪:“啧啧,竟跟您哪里有些说不出的像呢。”
农人跟两人略点了点头就走了。
李恪还在看着倒伏的庄稼沉思。
“你在想什么?”萧春夏歪头问他。
李恪有些魂不守舍:“果然是他。是,这正是他的一贯手段。”
“谁?”萧春夏不解地问。
“嗯?”李恪回过神来:“我的叔叔。”
萧春夏大叫:“你是说,是你的叔叔买了海姑哥哥的地?”
李恪负手而立,只点了点头。
“哦,原来你家是佃户。”
李恪挥挥手,示意她走吧。萧春夏也不认识路,只好乖巧跟在他身后。只觉得这一路上,他都沉默寡言,气氛有点儿憋闷。
萧春夏陪着笑问:“你不喜欢你叔叔买那块地?”
一直阴着脸没有说话的李恪看向萧春夏,微微笑着,说:“这么明显吗?”
“嗯。”
“还真是。”他解嘲地笑笑。“这片地,我们家里的几个兄弟和舅舅都想争。有人弄的两败俱伤买不了了,有人会光明正大地去买,有人会用些计谋去智取,有人会等着别人斗完了坐收渔人之利。谁都可以得到,我唯独不想我这舅舅得到,因为他的方法,总是很下作。”
他又象是对萧春夏,更是对自己说:“都说天下大势不可逆。可偏偏有人想以一己之力去扭转。多少人生灵涂炭他都不管。”
这最后一句话太深奥,被萧春夏自动消音掠过了,直接想前边那几句。
“哦~”萧春夏恍然大悟:“原来你们家,这是在宅斗啊!嗯,能理解,大户人家都宅斗。”
两人进行了一趟并不成功的南郊之旅后,准备返程了。
走在仙吕山上,萧春夏突然就很想去看看羊角观。那毕竟是她曾经的家。她软磨硬泡地求,李恪终于答应跟她回去。
她的心情大好,半路上拿着根破树梢一路打着路边渐渐委顿的枯草,一边问:“你什么时候跟娄师德那么好的?”
“想好就会好。”李恪又开始说这种她听不懂的话。萧春夏的一贯作风就是,听不懂就不听。
她拿着根破树梢抡着伦着突然想起什么,“呀”地懊恼地叫了一声。
李恪回头看向她。
山风把山上的草吹得刷刷响,萧春夏的头发也和那些草一个方向飘啊飘。让李恪不觉有些心痒。
“完了,本来想去南郊看看那个戏班子的,忘记了!”萧春夏嚷嚷着。
李恪偏头看他,眼眸里有星光璀璨:“戏班子里也并不一定都是唱戏的。不唱戏的人也并不一定不会唱戏。人生哪里不是在演戏。演的开心,看的满意。也便好了。不用看,人人都在演戏。”
又这样!萧春夏暗地里撇了撇嘴。他估计以为自己是个哲学家呢!她真想提醒他,哥,别装了,其实你就是个佃户。不,佃户的儿子,佃二代!
一不服这话就来的特别快:“演戏?演戏不就得穿戏服上戏妆?不就得或悲或喜地演给别人看?那多累呀。要我说,人活着,活一天就得做一天自己,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也不用给别人活着!说不定哪天,吧嗒,你就挂了!结果你这一辈子尽演戏玩儿了,你说你赔不赔?”
这句话李恪倒像是听进去了,和她并肩行着想了很久的心事。
不一会儿工夫,萧春夏带着李恪来到了羊角观西面的静波湖。她笑得圆圆的眼睛小了不少,真是一幅许久未回家的样子。
她眼里绽放着灿烂的光芒,招呼李恪说:“你跟着我啊,我落到哪里你就落到哪里,这水底下的暗桩很复杂的!”
说完,小燕儿一样嗖嗖在水上飞了起来。
李恪不禁哑然失笑,原来如此,他和遂伦查了许久的疑点竟是这样,他们几人的“轻功”竟然是因为此处的水下暗藏玄机,他轻笑着跟了上去,眼里的暖意越来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