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主仆,卧谈会(2 / 2)
她看了看天色,估摸着也到了就寝的时候。就去给房遗爱打水洗脚。她在洗脚水里放了淡竹叶和透骨草,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房遗爱打量着李高阳:“暖儿,你也真是个奇怪的丫鬟。你洗脚的时候只让我泡脚,却从不碰我的脚。你通医理、有学识,单就这两点,在大唐已实属罕见,可我见你的时候你却偏偏不是在青*楼就是当丫鬟。你是谁?”
李高阳低笑:“房公子您过奖了。我并不通医理,我爹是做草药生意的,所以略懂药性。至于学识,更谈不上了,识字而已。”
“一个草药商的闺女能有你这样的见识?日前我无意中看见你写在《军志》上的批注,字字玑珠、句句精准,怎是一般的女子比得的?《军志》是一般的女子看得了的?!你说你是草药商的女儿,那么,我问你,你爹娘呢?”
李高阳取了汗巾低头递给他,让他自己擦脚。没有接他的话。
“我查点了那些罪臣之女,没有一个像你,你到底是谁?嗯?李高阳?”房遗爱接过汗巾的时候重重捏了一下她的手,询问的声音低沉蛊惑。
李高阳这是第一次从除了萧春夏以外的人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既熟悉又陌生。她的手顿了顿,沉吟片刻,看着房遗爱嫣然一笑,灿若夏花:
“我都没问你为什么装愚卖傻、遮遮掩掩,你却为什么非要对我问这问那呢?谁还没有点儿隐私呢?非要问个清楚让别人肉疼吗?”
房遗爱一愣,旋即展颜一笑,如脉脉春水倾泻而出:“是了。暖儿说的太对,谁还没点儿事儿不想人知道呢?”
李高阳沉静的一笑,去倒洗脚水。
每晚睡觉的时候,是李高阳最烦恼的时候。她自小秉守的就是“食不言寝不语”,睡觉之前就该静静的,什么话也不说。
可房遗爱却正跟她相反。李高阳有时候都会诧异,他们两个到底谁是穿过来的呢?这家伙很有种大学宿舍中“卧谈会”的架势,每天晚上不聊他十块钱儿的就睡不着。
“暖儿,你这么安静。小时候有没有什么最喜欢的游戏?”这不,又来了。
李高阳很鄙夷他这种睡觉前非要唠一会儿的习惯。就像他同样鄙夷李高阳的古板。傻子都知道他和她根本不是一路人,可他偏偏要招惹她说话,偏想让她跟他一路。
李高阳假装睡着了。
“暖儿!暖儿!暖儿……”她不说话他就一直在里间叫魂儿一样叫个不停。
“捉迷藏。”李高阳在黑暗中咬着牙说。
“哦?我也爱玩儿捉迷藏,你知道为什么吗?”
李高阳在黑暗中不出声。
房遗爱不以为意,扑哧笑出声来:“因为等哥哥弟弟们藏好了,我就可以回去找我娘给我讲故事了。”
李高阳的嘴唇在黑暗里勾出一道弧线。她呢?她为什么爱捉迷藏?大概是因为她可以把自己藏在一个很小的角落里不被发现吧?
又是一阵沉默。只要房遗爱不说话,屋子里大多都是这么安静的。有时房遗爱竟会以为自己是在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因为,经常他一连串说上一段话,也听不见外间吭上一声。
他叹了口气:“暖儿啊?你每天都这么不说话,不闷吗?”
外间又是一阵沉默。
“我真好奇,你有过什么经历呢?才能让你这么沉静?你看你的朋友萧春夏,像个猴子一样,每日每日脸上都挂着笑容,那么活,才不累。”
任由他说什么,李高阳今天就是不想说话。
房遗爱仿佛想到了什么,说:“对了,萧春夏怎么跟隔壁府里的人走那么近?”
这句是明显的问话,李高阳不得不回答:“不知道。”
“她不知那人是做什么的?”房遗爱试探性的问。
李高阳微微睁开眼睛,狐疑起来,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萧春夏从小就爱交朋友。认识人特别快,熟得更快。怎么,那人有什么不妥吗?”
“哦,没什么。只不过那人周身贵气,我看不是等闲之辈。若你朋友不是有心攀附权贵,还是不要招惹他的好。”房遗爱避重就轻地说。
“哦,好,等看见她我会告诉她。”李高阳轻轻说。
此后,任由房遗爱怎么与她攀谈,均不再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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