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华负 第一百三十二章 青凝花痣(2 / 2)
“你!你好狠心!”听到这里,凉九欢浑身都在发颤,难道她就不觉得,那两个婴儿才是最无辜的吗?她怎么能够那样狠心!
“我狠心?真正狠心的是他琉璃子!都是他逼我的!我的孩子左后肩上明明与他同样,有一模一样的青凝花痣,清晰可辨,他却仍然不肯相信那是他的孩子……他不承认爱我,不承认孩子……我要杀了他!杀!杀!杀!”
一声声凄厉的痛斥声,质问声,喊杀声,凉九欢作为旁观者,却清晰的听到其中四个字。
青凝花痣。
她蜷缩在那里,靠着墙壁,不顾朝衣衣在她掌力面前击打的四壁,阵阵巨响。只是念着这四个字,大脑忍不住地多想。
如果说,除了太古远琴中的美女水影是他不曾对她说过的秘密之外,那么他沐浴的时间就是唯一对她保留的秘密……
醒来的这五百年,她外形上虽一直都只是一只兔子,可是心智早已被敖听心影响的似一个小少女了。
她仗着自己的兔子外形多次恳求美人师叔带她一起洗澡,可是,无论她如何撒娇,美人师叔始终都能好巧不巧地避开了她。
还在房间设下结界不让她靠近……
认真回忆一下,好像这五百年来,美人师叔不但不让她陪着他洗澡,也没有给她洗过澡。每次都是敖听心对着她一身的水毛啰嗦不停。
“你只是一只兔子啊,以你的情商,雄雌就直接忽略不计了,也不知师父避讳什么……幸好平常有我看着你,不然你独自一兔得占尽师父多少便宜啊……诶?对了,在我来之前,是谁给你洗的澡?”
“……是二师姐洗的。”她被洗的浑身舒坦,诺诺开口。
“哎,好想看美人师父出浴图啊……”敖听心双眼冒红心,双鼻直淌血,不知道还以为她死对着一身兔毛的凉九欢花痴呢,“凉九欢,我想到一个法子能看到他的沐浴图?”
于是诡计多端的她们来到在三重仙障强烈地念了一百遍同一个心愿后,千秋琉璃镜终于现出了一个轻雾缭绕的画面。
凉九欢狂喜惊呼:“是美人师叔的出浴图!”
敖听心却目瞪口呆:“天啊,美人师父后背上怎么有那么一大片恐怖青藤?不过,好妖艳啊……完了!”然后只觉耳边琴音滑过,琴声将吓傻的她们怒卷回了花事谷。
花事了衣着已经整洁,惊魂未定的凉九欢也不知为何,突然扑进他怀中,委屈地大哭了起来。
边哭还边嚷着:“美人师叔是谁那个狠心,在你那么光洁的裸肩上刻了那么一大片恐怖青藤啊?你快说,我要去……要去骂他欺负你……”
这下,本是愠怒的花事了,只得哭笑不得地抱着兔子欢安慰起来,好像错的是他一般。
看的敖听心再次目瞪口呆,如此画面,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脚底如抹了油,立刻逃窜出了花事谷。
色兔哭够后,伸着兔爪非要扒下花事了的整洁衣着,再看看那片恐怖青藤,还嚷着不摸摸,绝不放心美人师叔到底疼不疼……
花事了实在心疼她的眼泪,等她看也看够了,摸也摸够了时,就对她,淡淡地讲了恐怖青藤的来历。
那片恐怖青藤原来,是源于他左肩上的一颗青凝花痣。
硕大青凝花痣,妖冶地盛开着,那是生来就有的。
因为他从小体弱,师父琉璃子神君认为是那颗
就专门趁着青痣给他,才保住了命。
她听得迷迷糊糊,又像想到什么,又问:“为什么是青凝花的花藤?”难道是琉璃子始祖看花事谷开遍的的青凝花,随性就画了这花藤?
如果真是这样,那琉璃子始祖也太……随便了吧?
花事了像看穿她所想,温婉一笑,说道:“千万不要小看青凝花哦,青凝花花性疏冷,生必孤株,受万年光阴滋养而成,根根相连,叶叶相依,眼前花瀚皆是一株所发,其元株。”
“啊,我知道了,琉璃子始祖也是想让温柔的美人师叔坚强地活下去,才选择青凝花的。”
青凝花痣……凉九欢想到这里看向旁边的姚应华,“君上,美人师叔右肩上也有青凝花痣&……”
她记得,大家都说美人师叔是琉璃子始祖在浣音崖边捡到的,好像是万鱼吐水形成的巨大水柱,讲美人师叔托起送到了浣音崖上……
“欢欢,已经知道花君与她的关系……那么答应君上,永不告诉他,好吗?”
她看着他不解。
“因为花君生性疏冷,早已看淡世间情义,不愿被束缚,当初琉璃子神君至死都没有告诉他,就是希望他永远简简单单地活着……”
对,美人师叔就这样挺好,她不能让他再伤心。
“好,我答应君上,永远守着这个秘密。”坚定地说完,然后看向疯掉的朝衣衣,“就算你杀光了天下人,琉璃子始祖也回不来了……如果你和他的孩子还活着,一定也希望你能够完全放下……”
“活着?孩子还活着……”
“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凉九欢说。
“什么?”她迷茫地问。
“当年神君宁可自裁,也不肯接受你……他不是不爱你,而是在保护你啊。他修仙,必须过了情关,才能算是真正地成仙。他爱上了你,但是你一直不肯听他说,他只得希望自裁来断绝你的心魔,本以为你看到他的狠心,就会将一切放下,谁知你却一味执迷不悟。我……他们都说七彩朝珠是最治愈的九天至宝,可是我却感到它上面覆盖了一层悲伤。自从我带着它进入洪荒结界后,这层悲伤就愈加浓重。我想它是感到了你的气息,知晓你过得一点都不好,而陷入了深深的悲伤之中。”
那个时候还没有巫妖大战,琉璃子还只是一个修行神仙,他用自己的力量帮助六界,感化了很多人,却唯独没有感化那个爱上他的朝衣衣。
看着为自己犯下杀戮罪孽的那个女子,对着他依然美若莲花的笑脸,琉璃子始祖开始迷惑了,或者直白点说,他内心深处皈依父神的初衷,真切地,动摇了。
抱着最美好伟大的初衷,嘴中却在一步一步实践初衷的过程中,慢慢感到自己落得无数枷锁缚身。
明明是人人尊崇的神君,却成了人人唾弃的罪者。
琉璃子开始而陷入己执,执着于自己的清白,却越是执着,越陷越深。
亦或者说,琉璃子始祖的自裁也是不想那个可怜的女妖遭受天罚,她能将其理解为另一种形式的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