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已然成雪（2 / 2）

只是眼前景色却比这更不寻常了。

即便自己是霁月山庄的大小姐，玲珑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皑皑白骨，累累成山，蝇飞虫绕，腐气熏天。

“啊！”玲珑惊惧出声，“怎么有这么个地方？”

不待说完，只见那鹦哥扑朔翅膀，停息在一角。

灼烽定睛一看，那白骨上果然赤条条躺着一人，遍体鳞伤，只有那眼中间或一轮，才表明此是个活物。

跳到跟前细看时，这赤条条的人不是孙永葆是谁？

灼烽玲珑鼻中都是一酸，想往日那个慈慧的老人早已飞飘到九霄之外，眼前这个红白紫肿的**不知曾受了什么样的炼狱磨难，成了这样一副惨不忍睹之状。

“老孙头……老孙头……”玲珑哽咽轻唤。

孙永葆眼睛眨了眨，那浑浊老泪便悄然流到面上。

玲珑灼烽三五步将之抱到大树阴凉处，给孙永葆补气喂食，敷药疗伤。

如此好一会功夫，孙永葆才渐渐气息活泛了起来。

“老哥哥，是谁造的孽，我这就要了他命！”灼烽气盛。

“看……看见那些白骨没？我差点……差点没成为它们中的一个。王倩啊，王倩！”孙永葆气喘不匀，“你看……看，这个乱坟岗里，有多少都倒……倒毙在她刀下！”

“她好端端，干嘛杀这么些人！”玲珑惊疑。

听如此问，孙永葆便把自己如何被伤，如何被虐断续说起，并把那在山桔树上及昏倒前听到的话也一字不漏，全部告诉。

其中何三每年的南地买人、冰丝供给都让玲珑非常吃惊，想自己久在霁月山庄，却并不知道庄中居然有着这样的肮脏买卖，当日的自己实在无知无觉的很啊。

只是相较于后者，这些事情还算稀松平常，更让玲珑吃惊苦痛的还在后头。

老孙头气息不匀，勉强说起，玲珑沉心听着，面僵眉锁。

原来，玲珑吃惊的便是地堡中的好友王菁很有可能为王倩姊妹，苦痛的便是知道离这乱坟岗子不远，有个依山就坡的老仆的新坟，那坟冢疑似埋葬着自己的父亲燕南春！

老天爷！

她玲珑主动请缨本是怀揣着一份私心的，想借此机会，看看隐匿在庄中的老父是否安好。如今可倒好了，一座冷冰冰坟冢等着她去验证！

那悲喜惊恐全都抛诸脑后，仿佛掉了魂魄，玲珑支离离颠脚倒腿，奔到孙永葆手指的所在，掀了那冢，拉出冷尸来一看，不是燕南春是谁？

虽然泥沙糊面，白森森的没有点滴血色，但玲珑一见，心下就十分确定此人真真是燕南春无疑！

只是才几月不见就憔悴苍老成这样？

当日离开时，头发并未全白，如今见了，已然成雪，稀稀落落地扎在头皮之上。

“到底历了什么苦境，居然爹爹老成这样！”玲珑眼露恨火，喃喃自语。

灼烽心中也是惊疑不定，当初燕老前辈矍铄风采仿佛还在目前，怎么转眼的功夫，就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