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八章 呼罗珊之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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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一个照面就有祈千名草原骑兵落马,然后在尾随的追逐骑射中,又有数百人的损失,连身的甲胄足以让他们在对射中占据极夹的优势。多数人只是举起厚筝盾,就像是挥开蚊蝇一般,挡开那些轻软无力的攒射。
剩下的人再无战意,而纷纷策马掉头做鸟兽散,哪怕各自的首领如何的怒骂呵斥也不行,这些天轻易饱掠而归的安逸,让他们消磨了斗志,生出许多骄胜之心。
打着金线月纹黑旗的先锋,已经逼近围城的营地,雪亮的连身锁子甲和高举如林的马刀,在昏黄的斜阳下,如同璀璨的星河一般,将迎上前拦截的游牧骑兵撞烂砍翻碾碎,冲杀的溃不成军四散奔逃,随后又像奔流的水银一般,淹没了随后步兵仓促组成的防线,沿着疲惫和慌乱的间隙,撕开的了一个血肉横飞的裂口。
精准而娴熟的如行云流水一般的自然,这就是阿拔斯帝国的骄傲和荣耀一呼罗珊禁卫军,仅仅是一个呼吸,从黄昏之后一直战斗到夜晚,在皎洁的月光下继续发起冲击,来自内布沙尔的伴随骑兵,从两翼突出,像是铁钳一般的夹住薄弱的两肋,用长枪将那些草原骑兵刺下来马来从突骑施人,葛逻禄人,乌古斯人等游牧骑兵,到拔那汗、梵衍那、大小勃律之流的藩国军队,乃至吐蕃效节军,青海藩骑,拿着厚排大斧的黠戛斯义从,甚至是一整营唐式武装的回纥城傍,都没有拦住他们多久,就被打垮或是驱散连新组建的胡羯军。也被他们突破列队而追之不及。
他们像是流动的火焰与风暴一般,环绕着木鹿城战斗了大半个城市外围,绕过坚守的土垒而点燃那些外围的营帐,然后将聚集而来的士兵冲垮,当皎洁的半月升到中天,他们再次从倒下的身体里,重新拔出沾满血肉兵器的时候,塞里斯人主阵大营的位置,那片灯火阑珊的所在,已经清晰可见了。
然后突然像是刮过一阵夜风一般,空气中仿佛带上了某种冰冷肃杀的气味,连月色都变的黯淡了许多。
这次他们赖以成名的甲胄,并没能完全保护他们,数百人齐刷刷的连人带马的翻滚栽落在地,痛苦的挣扎在地上。巨大的力量就算没能穿透甲胄,也硬生生的撞的马头一歪,将骑士甩飞出去。
但是片刻的停滞之后,他们似乎丝毫不为所动,直接踩着自己同袍和战马的身体,越过一重重的障碍,再次发起坚决的冲锋。
然后不时有人再次连片的栽倒,却是藏在黑暗中绊马索和陷坑,但是更多人用他们做垫脚,越过了这些障碍,逼近了营门。
流动在奔骑之中的璀璨火光,也照耀出营阵门前大片的波光粼粼,那是密集列阵的森森刀刃,随着人们呼出的白气。汇集成一团团的雾雳,而变的明灭不定。
这时两翼的内布沙尔轻骑,再次从两翼突出,只见敌人刀丛列阵,微不可见的动了一下,像是流动的光华,从月色和火光中一闪而过。
然后作为尖兵呼罗珊轻骑兵突出部,就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化为四溅的血肉消失的无影无踪了,除了被打湿的地面。
然后响起。丁。丁当当的声响和闷哼,这是来自呼罗珊近卫骑兵中的箭雨后发而至,让长刀的列阵顿时如受污染的变得斑驳起来,浓重的血腥开始味弥漫在空气中。
突然一种奇异的乐器声,在奔涌的骑兵列中响起。那些如箭矢一般飞驰的前锋已经几乎要面对面触及到了敌人呼出来的烟气,然后齐齐勒马跃身,在林立的刀锋面前,如同平地刮起的旋风一般,完了个漂亮的回转,后队变前队反身用弓箭搭射一轮,在乌云短暂遮住的月色下,如潮水一般从两翼流泻而去。显然他们早就知道这种武器的利害,并没有贸然冲上去。而是转而杀入外围,留下一地的火焰和喊叫,最终消失在黑暗中。
“回禀使君,敌骑已退。。”
看到冲刺的那最后一刻的逆转,身为阵前主将的马军都统谢思也微微松了口气“勒令各部,严令不得追击。。”
让所有工程兵和杂属夫役,全部拿起储备的陌刀战斧列阵,总算吓退了敌人,其实军阵虽大,但是只有阵前的二三排头兵,才是虞侯兵和宪军营组成的陌刀手,余皆。
为了攻克木鹿城,投入过多的精神和力量,那些游骑番军才被留在城外的作为预备队,但是在遭到突袭的时候,这些藩兵悍勇不耐久,擅攻不擅守,以及号令不已各自为张的缺点,就被敌人抓住而充分的扩大战果。
若是让敌人踹营成功,掩护身为主将退往城中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就算是能将这些敌人重新驱逐出去,那些屯在营中的大量缁粮军资和附属人员,就基本要损失惨重。这对下一步的攻略和后续经营,也是灾难性的。
但有了一个晚上的缓冲,许多事情又不一样的,外围的损失再大,还是可以从哪些藩国臣属身上补充回来。
“准备实施乙字预案。。”
天亮后,汇合了后续部队,卷土重来的阿拔斯军队,在晨曦中到阵草原之上,但是他们都变的踌磋不前。
“塞里斯人建造了一座会移动的城市。。”
让人不安的报告,在这些无畏的骑兵中流动着“不就是,塞里斯人的车阵么。。没有人能婆。。”
先锋大将,深受麦海迪皇太子倚重的盖尤布,驱马上前,顿时和所有人一样陷入目瞪口呆。
一座庞然大物出现在城市的另一端“这座大车城,乃是起源于前朝宇文恺为炀帝造的观风行殿”
高耸的角楼之上,行台总材官解军洲,对着自己的族兄解思解释道“上容待卫者数百人,离合为之,下施轮轴,倏忽推行,又作行城,周二千步。”
按照他的说辞,观风行殿是为了隋炀帝出巡草原所特别营造的。
后来隋炀帝回师大溃,被突厥围于雁门,搭造车城的匠人多为突厥所获,后来唐破东突厥,其中流落于突厥的隋民大都因此归国,但是车城的技术已经流入草原,经由东突厥、薛延陀辗转为回纥所获,才有了移动王庭的偌大格局。
后来总府大人出使回纥,在内乱中也获得这些匠人和技艺,又差人以中土技艺改良复原,遂有最初的试验品。
这处一夜造就的车城,其实是用四座改良的观风行殿作为四角,联车为墙,掘壕堆土蔽以轮隙,车树大排为垛,遂得一做车城,虽然内部空旷如野,唯有凌乱的营帐。
但是从外形上已经足以遏制大部分的骑兵冲击了。
而盖尤布的惊叹,已经变成深沉的叹息,全知全能的至高在上,虽然不知道那些敌人是如何在这么一个夜晚创造出这一个奇迹,但显然,他已经错过拯救木鹿城最好的时机了。
可惜他手上的兵力太少了,尽管日夜兼程的作业,也只有经过挑选的六千多人,得以徒步越过了崩塌掩埋的山口,而不得不将马匹和帮重,以及伴随骑兵在内的大部队都留在了另一端。
而且这些长途跋涉的战士们,换乘了本地的呼罗珊马后,还有一段骑乘适应的时间,因此不免大大影响了他们的战斗力,从内布沙尔到木鹿城下的跋涉和驰骋,对他们的体能和意志也是巨大的考验。
就算再加上内布沙尔的本地骑兵,作为伴随和后援,满打满算也不过一万多人。面对已经凭据坚固工事,有所准备的敌人,并不具有太大的优势。
至高的战士虽然无谓牺牲,但是他们的勇气和献身,显然不应当被浪费在这种明知缺少胜算的战斗中。
不过他们的存在,已经足以给予城中残存的守军一些振奋的力量,一队浑身浴血的骑兵,护送着代表总督的圣训旗,突然从一个防守薄弱的城门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