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一章无伤者和双王会(2 / 2)
紫色花纹的双头鹰旗下,树木搭建成的了望台上。
作为总指挥官皇太子利奥的副将,乌斯李维正在打量着战场,不时发出自己的命令。
他是一个被称为正统军事派的老军人和自身指挥官,早年以首席百夫长的身份,追随在君士坦丁皇帝在小亚细亚与艾穆哈人作战,历任过好几个老牌野战军团的军团长,最终在军区司令官,这次从帝国腹地色雷斯的特拉比松军区调任过来,作为副手以辅佐战阵经验不多的利奥皇太子。
他最擅长的是通关事先周密的侦查和部署,减少敌人的优势和战场上的不确定因素,以充分发挥罗马军队的训练和纪律上的战术素养,在战斗中全力压制敌人,并保持足够的预备队投入,通过周密的战术指挥和局部调节,不给敌人喘息之机和部署反扑的余力和时间,避免被扭转局面的可乘之机。
在战略上服从利奥的判断和智慧,在战术和战斗中,辅佐和补足皇太子不足的地方,在需要的时候占据前线指挥的主导地位,这是他的扮演的角色和担负的职责,他显然表现出令人信任和胜任的一面。因此有传闻说,一旦他随皇太子利奥回到君士坦丁献俘,接受市民的欢呼游街之后,将会被留下来,充当君士坦丁总守备官的常务副手。
随着晨曦雾霭的散去,战斗的号角再次响起,这已经是战斗的第五天了,不计其数的法兰克战士和罗马士兵倒在了这片土地上,人类的血在地面上染出一条褐红斑驳的大路,但是战斗还没有结束。
拜占庭的战线再次推进了二十罗马里,虽然一次次被击穿阵线,但是敌人还是没有被完全打垮的迹象,这让这些年轻的拜占庭军人们有些焦躁起来。
作为一个一直在强大外敌和内忧外患中,不断复兴起来的王朝,永远不缺少杰出的人才和他们表现的舞台。通过频繁的战争,很多人获得,并抓住了改变自己的命运的机会,成为这个国家中举足轻重的一员。因此这只普遍军官阶层年轻化的军队,要比别人更加鲜血和功劳,但是他们的努力在这里受到了一次次阻碍。
而作为对手的法兰克王子,查理曼表现出了让人敬佩的军事素养,在一次次被击溃前沿后,总能总能组织起足够坚韧的后队,并保持足够韧性和弹性的战线,让罗马军队突进击破的战果,始终无法扩张的更大,甚至不惜用他的旗帜和卫队奔走在一线,总是及时的出现在战线动摇的位置,充当吸引和牵制火力攻击的目标,以掩护崩溃的部队重整,然后将战斗拖到夜晚,在黑暗的掩护下脱离战斗,重整军队,白天再战。
虽然察觉到敌人或许在酝酿着什么,但是他们的士气已经到了极限,在高处可以观察到一些边缘的士兵,似乎连武器都拿不稳,或者连基本的战队都维持不住,只能七到八歪的蹲伏在地上。
但是罗马的军队也积累了相当可观的疲惫,连日的激烈战斗和追击,是依靠短暂夜晚进食和休息无法补回来的,大型的野战军械都被留在后路的营地中,三个主力军团都减员过半,伤员堆满了营帐,那些体力较差的边防军,已经脱掉了对他们来说过于沉重的皮铠,只剩下一面小盾和单手剑,或是几只可投可刺的细矛,而那些仆从军的首领们已经多次请求脱离战斗。
这是双方意志和实力的较量,
但作为军队总帅的利奥坚信,足够强大的力量,和无懈可击的战线,足以碾碎一切战场上阴谋和伎俩。
他手上最后的预备队,一个联队伊苏里亚卫士,和两只亚美尼亚步兵联队,作为拜占庭的 荣光,禁卫军中矛尖,最精锐的重甲禁卫骑兵,已经在战场上投放了多次,积累了不小的伤亡和疲劳。
由于罗马时代沿袭下来篡立成风的特殊体制,和罗马禁卫军的“光荣传统”,比如裹挟废立皇帝,将皇位待价而沽之类的光荣事迹事迹。基本每一代王朝的皇帝上位,都会对出身君士坦丁本地的禁卫军进行一次大清洗或是换血,然后用自己出身的家乡人,组成具有亲族血缘关系的宫廷卫队,再从亚美尼亚等民风彪悍的边疆地区,在首都重金维持一只常备雇佣军。
比如当代的圣宫圣索菲亚大圣堂卫队,就是由来自前代利奥三世皇帝家乡,伊苏里亚地区的彪悍山民组成的精锐轻步兵,而作为皇帝另一只直属军事力量,则是来自亚美尼亚的披甲骑兵组成的雇佣骑兵团。
当皇帝或是皇室成员出征的时候,这两只直属军队的士兵,也常常伴随左右。
这或许是他们最后一次出击,连例行冲击前的压制射击就省却了,或者说没有这个体力了,齐步前进,小跑,大步跑,最后狂奔,积蓄了巨大的冲势后,撞进法兰克人的队列中,象尖刀一样肆意切割着法兰克人的军阵,并将其中较的稀烂,然后再马上劈砍四面汹涌而至的法兰克人浪潮,为紧随的军团重步兵打开更大的缺口。
侧翼投入包抄的伊苏里亚卫队,也发挥了作用,这些披着轻便的连身链甲,手持刀斧的生力军,想劈砍菜瓜一样将边缘的法兰克人剁倒,在正面和侧翼同时受到突入的情况下。
法兰克人被地形紧紧压缩的战线,从左翼开始终于再次崩溃了,无数士兵不顾身后的骑兵和,丢下武器和旗帜向两翼山上逃去,只剩下一道最后由薄薄防线。
法兰克人最后的防线之后,残余领主卫队和王室侍卫组成的战斗集团中,查理曼也在打量的尽在咫尺的战场。
连鬓的大胡子,很久没有修整,亚麻色的头发和坚毅的脸部线条,让他在一干铠甲鲜明的法兰克人将领中并不起眼,只有你凝视他的时候,才会感受他眼神深邃而富有让人安心信服的魅力。
虽然他已经站在那些突入伊苏里亚卫士,弓箭可及射程内,但是他却没有丝毫惊惧的神色,哪怕是前列作战中的法兰克将领们,频频回望,渴求和恳请的神情,也没能让他有所变化。
直到一只猎鹰,如箭的落在一名扈从的手臂上。
“避免和罗马人进行阵地战,一旦让他们建立了工事,再多的军队也不过是敲打岩石的手臂。。这是我们祖辈留下的教训”
“罗马人至少教会我很多事情,”
他才突然对身旁脸色有些紧张的年轻地区巡查官,开口道。这也是他的一位表亲,负责对法兰克王国在北意大利境内包括一位大伯爵在内的众多附庸势力的监察。
“比如如何通过战场之外的手段,取的应有胜利。。”
“要知道罗马人在面对东方那些更强大对手的时候,最喜欢和常用的手段,就是用金钱来收买胜利。。”
后方传来的烟柱,像是不详的征兆,霎那间笼罩的拜占庭将领的心灵,
“逃入山中的法兰克人,聚集起来袭击了我们后方山口的营寨。。。”
“驻守的两只哥特千人队放弃了防线,逃走了”
“我们失去了辎重和退路。。“
像是在印证他的话语以为,突然空气中传来尖啸,几只黑影远远的掠过天空,落进拜占庭军队正在修整的后队中,惨叫和血花中,有十数人被贯穿,却是存放在后方营地的拜占庭军队的大型野战器械,扭力弩炮。
士气的动摇和低落,不可避免的从后方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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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占庭海上第一军团驻地
“北方传来了坏消息。。”
军团长西维尔在大地图前,脸色沉重的转过身来,对着奉命召集起来的军官们道
“利奥殿下的军队在冷泉山谷,作战失利,已经退往下加尼斯。。”
“在希腊的援军重新到达之前,北意大利就只能靠我们了。。”
“那罗马城怎么办。。”
一名头发灰白的年长军官道。这也是大家关心的问题,刚去的光复圣城的荣誉,就这么放弃了对这些上帝信徒来说,是在是难以甘心。
但是为了对应北方的局面,并且压制那些因为罗马的失利,而重新变得蠢蠢欲动的伦巴地人,势必让军团的主力北上组成新的战线,这样对位于中部的罗马城掌控能力大为削弱,再加上南意大利城邦的孱弱,和中意大利那些地方领主可靠度有限的忠诚。
而对已经进入军队上层,拥有相应政治上觉悟的西维尔来说,利奥成功的脱离,这可以说是一个不幸中的万幸,只要利奥皇太子还在,帝国在被意大利的失利和损失,都属于可以承受的局部问题,但如果因此失去利奥,则在军团在北意大利再多的成果和努力都是无意义的。
“军团必须北上。。。”
西维尔斩钉截铁道。
“就让塞利斯人联队留下来好了。。”
“如您所愿。。”
一名黑发黑眼黄肤的异族联络官,用并不熟练的拉丁语,抱胸回答道。
西维尔当然不是无的放矢。
作为东方大帝国出身的塞利斯人是坚定的异教徒,作为贸易上依靠罗马的外来者,是难以被野蛮人收买和加以诱惑。
而且相比军团中的保加尔人、色雷斯人、伊苏里亚人、斯拉夫人等大多数皈依上帝的各族士兵来说,塞利斯人显然更难以被以上帝和教会之名而受到动摇和蛊惑。
有塞利斯人监控罗马城,就算是那些教廷中的潜在不安定分子和野心家,想与那些表面臣服罗马的地方贵族领主里应外合,难度也要打的多。
随即他想了想又道
“以军团长和拉文纳军区司令官的名义,我特准你们在当地筹集辎重和给养,招募不超过自身数量的仆从军队。。。”
这个决定似乎并没有在那些拜占庭军官中引起太大的反响,塞利斯人在海上有强大的商业运输能力,让帝国的海上贸易的领域有更多的选择,也决定了帝国可以从各行省的运输船队中,抽出更多的精力和资源集中扩充海军事业上来,同时还意味着一旦军团作战不利,还要借助他们的船队保持一条后路。
虽然,这些塞利斯人善于收刮的名声,也许会让罗马城及其附近的地区遭到不小的劫难,但是相对整个被意大利的得失,却也不算什么了。
“愿上帝保佑罗马。。”
西维尔亲率先吻藏有他女儿头发的圆环十字银链,在他的带领下一干将领虔诚的同声祈祷道。
“还没为西尔维亚找到一家足以匹配的托付对象前,我可不能死在这里。。”
口诵着上帝之名,他却想的是花冠之年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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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泉山战场,某处
尸骸狼藉中,法兰克人的尸体像是层层叠叠堆砌的骨牌,呈现一个圆环,包围着一个小高地,踩着因为尽头血水,而变得颜色深重质地松软的泥土,越过盾牌和皮脆刀枪拼成的防线,
全身戎装披挂的查理曼,看到了和法兰克人勇士死死纠缠在一起的,是一些长相特殊敌人,他们的长相和武器更类似东方的游牧民族,但在气质和服饰上又有所不同。难道拜占庭人又征召新的游牧民族雇佣军。
就是这些敌人,让清剿残敌的法兰克人折段了至少五面千人队的战旗,最后还是动用了缴获自罗马人的扭力弩炮,才打开缺口,用人数淹没了这些敌人。
当然,他并不知道,而这些人死战到底的原因,仅仅是因为语言不通,而几名翻译都死在败退中,结果误会重生之下,突围无望就是唯一的死局。
“给予无名敌人应有的敬意,准许他们体面的被掩埋。。”
查理曼转身下令道。
在他眼中这些人的战斗意志,已经足以与历史书上罗马全盛时期那些最精锐最有荣誉感的军团老兵,相提并论了。
这一刻他并没有想到,眼前遭遇的这些敌人,并不是他日后战斗生涯中的唯一个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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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于是稍停后,我们把金陵城中有点来头的寺院都逛上一圈,布施不少香油钱出去,也留下了不少让人哭笑不得涂鸦和留款,当然看在那些一串串大小银宝的份上,那群大和尚老和尚中和尚,明显世俗化很透彻的,也只能捏鼻子认了,比较热情的家伙则一而再亲自相送出山门,表示以后有空再来,还要拿石碑勒成题记,以彰善举。
在正果寺吃过全素雕果的午饭后,然后,
坐在在金陵城的茶寮里,泡上钟山泉水煮的润州狮峰茶和光州团茶饼子,一壶只要十五个大铜宝,随送卤干、醋泡海米、蒜煮花生仁、梅菜干四小叠。
一边饮茶,一边听说古评唱,这是一种北方流传过来的娱乐方式,主要素材是才子佳人,将相王侯、市井传奇之类的悲欢典故。而金陵的茶寮师傅,在北地讲古的基础上,加上当地流行的唱说之词,以增加艺术性和趣味性,
最常见的,就是截取某个历史片段,然后加以夸张的语言加工和修饰,并夹杂插入一些自编的群众喜闻乐见的YY小段子,以娱人娱己。
这也是金陵当地,小有身家人士或是殷实之户,消闲度日,消磨上大半天时光的去处。而这个时光,没了可接的活计,雨檐下台阶上也坐满了贩夫走卒之流,虽然没法登堂入室目睹,但是化几文讨碗漂着粗梗的洗茶汤,听听内堂传出的声响,还是不错的,他们虽然衣裳褴褛,但是屏气凝息的神情比茶客们还认真的多。
坐在位置上好的小阁上,薄纱素幔的帐子被放下来起来,遮住了里头人的面容。
油水清淡的素斋显然消化的很快,小丫头她们觉得不过瘾,各自有叫了盐水豆角、切干丝、五项蚕豆、芝麻团子、韭黄小卷、茶粉糕、糖藕片等吃食一大桌,甚至还有一大碗赤豆酒酿糯米圆子,和用江米水、葡罗汁、甜菜头酿制的三酸饮子。
微微豆香浮沫苦尽泛甜的茶水,从舌苔味蕾上流淌而过,在喉咙弥溢出足够的香气后,变成肚子的一股热融融的清气,让饱食泛乏的身体一下从内部清醒过来,耳边是绵软南音金陵腔的唱作故事,一唱一句,一颦一举,都撑满了江南水乡流淌千年的韵味。
眼下正在说的是《定西记》
只是半道插进去听了一会不由让我笑了起来,说是薛仁贵的后人征定西凉的故事,但却在情节上影射不久之前发生的吐蕃之战。
其中自然免不了一些类似“危急时刻,将军一吼赤岭断,百万藩众尽做鬼”“汉家将士感动天地,夜降天龙八部助大破敌营”“大将军乾坤借法,神雷击灭西凉宰相”“诸葛武侯显灵星宿川,困的数万番军不得寸进”“元帅立碑海心岛,定死地龙,截断藩胡数百年气数”明显被神话的段子,倒也很能调剂情绪,
虽然还不乏一些“西凉番人浆食载道,献妻女以迎王师”“汉军将士身体力行安抚藩妇”“按军衔上”之类,让女性也脸红耳热的隐喻段子,但还是让小丫头她们听的津津有味。
只有有些东西编排的实在让人无语,比如拜服在征西元帅胯下的,女儿国国王和公主母女姐妹花什么的,让小丫头他们听的乐不可支,不是抱着肚子哧哧笑,就是憋着脸上笑意,死命拿眼睛瞟的我直翻白眼。
古代人民群众果然并不缺乏想象力,只要有足够的素材,没有想不到,只有做不到啊。
我忽然觉得应该回去给那个魏元坤好好算算帐,毕竟其中一些细节只有从征之人才会知道,这是远处响起锣号声大破了午后的宁静,随即我看见湿润的街道上,大队的旗牌仪仗,穿街而过,正向这里而来,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不由用新买的彩绘扇子,捅捅趴在桌子上嘿嘿笑的浑然不觉的小丫头,
“喂喂,我们又该转进了。。。”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