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心里涌上一抹荒凉（2 / 2）

子轩半个小时前给德姨打电话说要回来吃饭，德姨只嘱咐了一两句就挂了。她生怕子轩嫌弃她啰嗦唠叨，年轻人嘛，谁不喜欢干净利落耳根清净啊什么的。

没有人生来是喜欢孤独的，譬如德姨，就算跟子轩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得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也觉得那场面满温馨的。

子轩挂电话之前，似乎犹豫了一下，“德姨，我今天……”随即，声调飞快得接着说“算了，到家再说吧。”

德姨一头雾水，却只听得话筒那边“吧嗒”一声，一切就重归寂静了。

她摇摇头，步履轻快得奔向厨房。

不知为什么，每次子轩回来，她这个厨子的心情愉悦得倒像是在过节呢！

“德姨，我回来了。”

子轩的笑脸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客厅门口。

德姨端着烧好的饭菜正准备往餐厅里端，看见子轩，开怀一笑，“阿轩，你的腿可真长，德姨刚刚把菜烧好，你就回来啦！”

子轩不说话，却悄悄闪了闪身子。

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顿时出现在子轩身后，此刻，正微低着头身形僵硬得站着。

德姨手里的盘子差点掉在地上，她大张着嘴巴，像看外星人一样看了小雅好半天，直到子轩从容自如得抓起那女孩的手，几乎诱哄着将她推到德姨面前，半哄半迫得着，“叫德姨。”

德姨的嘴巴渐渐合上，她的目光不停得在子轩跟小雅之间来回犹疑，思虑了良久，才从小雅秀雅的脸蛋上脱离开来，定定神，看着子轩的眼睛说，“阿轩，既然有客人干嘛不早点告诉我啊，我好多做几个菜啊！”

子轩知道德姨此刻心里满是疑问，更何况小雅跟阁楼墙壁上的那个人是那么像。但是他并不想跟德姨说太多，就算德姨跟他再亲，下意识得，他觉得这还是自己的私事，跟德姨无关，跟任何人都无关。少顷，他瞄了一眼小雅娇小的身材，看着德姨手上的盘子说，“没关系，这些就已足够。”

子轩说完，就有些居高临下得看着小雅的反应。

小雅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影子在子轩的瞳仁里瑟缩着。

好久，她才从子轩的压迫中无力地醒来，勉强挤了一丝微笑，冲着德姨乖巧得喊了一声，“德姨。”

接着，就无话可说了。

德姨的手臂再一次不听使唤得抖了一下，今晚上也不知怎么了，她老觉得自己有些力不从心。

院子里的芭蕉叶，长得已经密不透风，但是今晚天上的那弯圆月，总是让人想起十年前的往事。

德姨冲着小雅和善地微笑，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那双似曾相识的乌黑的瞳仁上，那样的一双眼睛，让人既熟悉又陌生，仿佛多年前一场尚未落下帷幕的电影，竟然又这样开了场。德姨心里说不出的五味陈杂，但是碍于小雅第一次来到雅苑，就掩饰样得招呼小雅，“嗳，正好德姨刚好做熟了饭，一起吃啊！”

德姨回头的瞬间，正好撞上了子轩晦暗不清的脸，他们彼此都怔了一下，然后又都装作若无其事得各自散去。

小雅咬了咬唇，有些茫然失措得站了一会。看着德姨手忙脚乱得整理好桌子，摆好碗筷，并细心得将一叠纸巾放在每个座位跟前。这样的画面太过熟悉，不由让她想起以前在姑姑家吃饭的时候，每次有客人来，姑姑也是如此热情得失了章法的样子，心下涩然，转身去了洗手间。

德姨怔怔得看了小雅的背影好久。

一头乌黑的马尾随着身体的节奏轻轻摆动着，发梢上是一个漂亮的紫色发箍，全身上下，除了牛仔裤，就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米色针织罩衫。唯一的不同，小姑娘的眼睛很漂亮，乌黑的瞳仁一直在莹莹的灯光下发着晶莹的光。皮肤白皙，就连脑后裸露的一段脖颈也显得跟牛奶一样光滑。小巧的鼻头，精致的嘴唇，乍然望去，就像是一个纯洁无暇的天使。德姨第一眼看到小雅的时候，竟以为是十年以前的舒雅又回来了。尤其是那双眼睛，跟打碎了满地的星星一样。

德姨想起子轩刚才上楼时不经意间回首凝望的眼神，蓄满了欣赏跟沉溺，就跟多年前跟舒雅在一起时的表情一样。德姨这才仿佛从梦中惊醒般，子轩带她来雅苑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