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墈（2 / 2）

赵四菊：

“那你怎么那么狠心，要提出离婚？”

玄武哑口。

玄武与那位小护士，半年没见面。其实，背地里还是有些藕断丝连。经过“工作组”半年多的“工作”。玄武终于表面上答应，不再提离婚一事。

“工作组”撤回到原单位。

赵四菊回到了花墩。

赵四菊向乡邻们介绍自己的工作经验：

“我就呆在他们家整整半年，‘墈’住他，寸步不离。这才让他彻底中断了与那个小护士的往来。”

她很满意，自己当了回程咬金。当了回看守，终于挽回了女儿女婿的婚姻。然而，令赵四菊没有想到的是，一年以后，玄武还是选择了与骆梅离婚。

玄武“高姿态”，妻子，房子，儿子，一“子”儿都不要。就是自己拍屁股走人。与小护士重新组合了一个新的家庭。

村人得知，都深感震惊。尤其是文曲，文曲纳闷：

“为什么村里这几位相对嫦样的女人，像戴月，像狗粪青的三女儿‘美人蕉’，像骆梅，最后竟都遭到了丈夫的遗弃，成了单亲妈妈？这股离婚热潮，看起来已渐渐地从城市向乡村蔓延？”

这天底下，有许多事情，都是从城市包围农村。如当年的“烫发”，再到后来的“染发”，乌黑的头发突然要染成黄鼠狼的毛的颜色，这几股风潮就都是首先从城市开始，然后逐渐向乡村蔓延。当乡下的女人们开始烫发的时候，城里不少时髦的女人已经不烫发了。有一回，文曲就来了个“指着和尚骂秃驴。”那天，他妻子百花的表妹陈羽蓉携同自己的一位姑娘伙伴，来到文曲家玩。言谈中间，话题不知为何，扯到了烫发，文曲口快。文曲说：

“现在只有山里婆才烫发。”

陈羽蓉的那位女伴浑身不自在起来。

对于自己的失言，文曲恨不得打自己的嘴巴。

事后，百花向自己的表妹陈羽蓉打听女伴对文曲的影响，陈羽蓉说：

“她说了，你的表姐夫真帅。”

闲话少说。当乡下的一些女人开始涂口红的时候，城里的一些时髦女子已经开始涂口黑了。

而这股离婚潮，也大抵这样。只有当年毛主席带领农友闹革命，才是“农村包围城市，”并最终取得了胜利。

何谓“柯猪”？

“柯猪”即“抓猪”；“捉猪”。乡下人养猪，一年一般有两棚。上半年一批，下半年一批。一批一般是一至两头。这些猪从小猪喂养至成猪，大抵需要五六个月的时间，有的甚至要更长的时间。这些猪养大以后，或活着送到镇上的“毛猪仓库”出售，或者叫了村里的屠夫王瘸来现杀。不过，出售也好，杀活猪也罢，第一道工序，就是“柯猪”。

这实在称得上是一道力气活。

“柯”一头猪，必须三五个男人——至少得三个——费尽全身力气，看准时机，迅速下手。捉住猪的两耳，此外还有猪的四蹄，猪尾巴，猪屁股。倘若是送到镇上的“毛猪仓库”去销售，那只需将捆绑好的猪往手拉车上的“罶”上一放即可。倘若要叫村里的屠夫来现宰，那就还得准备一条“四腿凳”，一个钵头。钵头是用来接猪血的，在钵头里先放进一小撮盐，然后再加进几勺清水——不这样，猪血浓度得不到稀释，那样煮成的猪血就会太硬，不够嫩。三四个男人将毛猪按倒在板凳上，屠夫手中的尖刀，在猪脖子下面往内用劲一捅，尖刀直达猪的心脏，猪的鲜血马上“哗哗哗”直流——一直流到接在地上的钵头里。

文曲一直以来都是个菩萨心肠的人。有一回，文曲家一头毛猪出栏，要送到镇上的毛猪仓库销售。文曲推来了一辆手拉车，请人帮忙将猪捆放到车上以后，文曲怕绳索捆绑坏了猪的四蹄，所以，只是象征性地捆绑了一下，简直是“拦魂”。很快地，可笑的一幕，就发生了。车子刚刚拉到了祠堂门前的土场上，还没出村口呢，那猪就挣脱开绳索从车上下来跑了。惹得旁边看热闹的人一阵嬉笑：

“哈哈哈！”

幸亏这时，正在端了个饭碗吃早点的，身强力壮的葶苈的老公，前来帮忙，这才捉住了这头不肯去的猪，将它重新捆绑好四蹄，放回到车上。人们也许听说过“不肯去观音，”谁知道还有这个“不肯去的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