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九章 御驾亲征(2 / 2)
火星四溅,茶汤翻倒。几匹拴在避风处的马,也扬首奋蹄的长嘶起来!
又是一阵弓弦急响,十余支羽箭急射而来。那些才弹起身来的儿郎就纷纷中箭。武可风就地一滚,已然摸到了放在一旁的长刀,仰面朝天之际,就看见他们所在的这个避风山谷四下,已然从黑暗中冒出了无数人影。正踞在高处,张弓搭箭,羽箭如雨,就朝着他们这支小小哨骑队伍倾泻而来!
射了一轮箭之后,就听见一声女真语呼喝:“一个都别放过!”
顿时无数人影,就朝着山谷中涌动而下。火光映出他们的身影,都是结实粗壮,面目狰狞,脑后有金钱鼠尾的女真甲士!
武可风咬牙,知道无幸,就准备拼死在这儿了。一名中箭儿郎,约有四十许的岁数。满面风霜之色。这个时候在火旁摸到弓箭,一边直起身来张弓搭箭,一边对着武可风怒吼:“三郎,快走!去通知村寨,去通知檀州,去通知晋王!女真鞑子来了!”
武可风终于从猝然遇袭当中反应过来,望着麾下残余几名儿郎,不管是不是有伤在身,都摸到了兵刃,怒吼着跳起,向着扑来的女真鞑子迎上去。那些中箭倒地不起的,也只是眼睁睁的看着他,每个人似乎都在怒吼着两个字。
“快走!”
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涌满了眼眶。武可风大吼一声,翻身而起,头也不回的就扑向拴马的马桩子所在。那里黑暗中早就潜藏着身影,女真鞑子先头开路硬探,自然都是打老了仗的精锐,如何不知道先断这小小一只人马的后路?
他们早就在夜色中悄悄步行摸来合围,潜伏在左近。一旦动手,就跳了出来。来抢这十几匹坐骑。正正武可风冲来,两把长刀就狠狠砍了过来!
武可风今年二十六,昂藏七尺的大汉。不论步下还是弓马本事,比那两个南下的哥子都只强不弱。不然为何输了要黯然神伤那么久?还不是只恨自家一身本事不得献于那传奇般的晋王面前!
风寒刀厉,武可风随手就是一式缠头裹脑,刀刃在上刀背在下,由身下斜掠上扬。他的长刀也是加了料的,厚重长大。居然一式就将两刀荡开!
接着手腕一拧,反手斜劈。当面女真鞑子反应也快,赶紧矮身避让。一刀就擦着他头盔而过,呛啷金属摩擦声响亮,在夜中溅出老大一抹星火!
借着这一刀反击,武可风已然发足就朝旁掠,山谷乱石嶙峋,到处都是树木怪石,既然不得马,那就靠着步下逃罢。说什么也不能今日死在女真鞑子手里!
当先两名女真鞑子一个被一刀擦过铁盔,正震得头晕眼花一时动弹不得。另一个骂了一句女真语,正想追赶。劈面就是一箭袭来。却是那最先提醒武可风快走的四十许汉子,此刻身上已经中了四五箭,犹自竭力支撑着身子,发箭来援!
那女真鞑子一刀劈飞来箭,却也赶不及追武可风了。一打滚间,武可风就已经藏入黑暗之中。手足并用,也不知道爬向哪里去了。
那四十许的汉子发出最后一箭,终于支撑不住,倒在血泊之中。眼睁睁的看着女真鞑子围了上来。周遭不断传来惨叫之声,却是那些女真鞑子对那些倒地儿郎们补刀。
眼见得一个满嘴黄牙的粗壮女真鞑子狞笑着提刀走来,那汉子已然没了喝骂的气力,只是看着他狞笑着一刀缓缓刺入自家胸膛。感受着冰冷的锋刃入肉越来越深。
这汉子最后吐了口长气,喃喃嘟囔一句:“狗鞑子。”
然后就头一歪,再也寂然不动。
在山谷之上,一名穿着前辽贵人甲胄,裹着一领织花嵌金线披风的女真军将,只是漠然的看着眼前一切。
在他身后燕山诸处山道之中,正不知道在黑暗中,有多少女真军马正如狼群一般涌来!
金鼓声动,大军如云。
汴梁中人,满布街巷,临街住户,家家香案,多少车马,沿着南熏门外官道上散布。路边野亭,都有负剑长衫文士占据,置酒热茶,由宵达旦,就等候着一观皇宋近百年未见之御驾亲征威仪。
天方及旦,天子戎车就自禁中而出,随附出征的充班直之士近千,披甲持兵,所乘都是辽东而来的高头大马,护卫着天子御驾。这戎车不是那禁中传承六百余年的唐末之物,而是新赶制出来的征车,厚重肃然,镶满铜钉,天子旗车上飘扬,望之只让人觉得凛然有威。
除了上千随征班直之外,天子随从简单,就是同样乘车骑马跟随队列的内宦,也外着锦袍,内披甲胄,下裹战裙。一副雄赳赳气昂昂,仿佛秦翰李宪童贯等前辈附体的模样。梁冠上还镶着野鸡翎毛,一派内宦强军的模样。
这支队伍连同耀眼夺目的天子旌旗穿城而过,激起了一阵又一阵山呼海啸一般的万岁之声。可赵楷坐在车上,神色木然,除了只觉得害怕之外,竟然没感觉到赵家在天下人心目中海油足够分量,这一次御驾亲征如果利用得好,不失为赵家挽回失却威望的大好时机。
班直之后,又是百官队列,宗室勋贵队列,在后默然相从,这百年未遇之盛典,也未曾激起这些相送朝臣心中多大波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