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离王（2 / 2）

那一次阿福成了他的替罪羔羊，痛苦呜咽着死在了殇离的怀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忠诚的朋友死去，而他却无能为力，这种悔恨无力的感觉至今铭记于心，无法释怀。

一人独活本无所牵挂，死去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只是他在人间还有未完成之事，绝对不允许自己就这样懦弱的死去。从此后，白玉面具遮住了稚气的容颜，同时也隐藏了殇离所有的真心真情。

墨黑的眼神中，煞气越聚越多，殇离收敛思绪，冷声道：“本王不需要朋友。”

遭受第二次无情的拒绝，李暄只觉得有种深深地挫败感，倒不是面子上过不去，而是他能真切地感受到离王心中的痛楚。虽然对方掩饰的极好，却依旧逃不过李暄小而聚光的绿豆眼。

套用一句李暄的口头禅：“别以为爷的眼睛小就看不到，该看到的一样都落不下。”

有很多事情，不是用眼睛看就能看清的，很多时候必须用心。就像白玉面具遮住了离王的真实面容，却遮不住他的心灵之窗——眼睛。

透过他充满煞气的眼睛，李暄看到了许多不得已而为之的血雨腥风和残忍杀戮。

“这房里熏得是什么香？”自己认定的事情，八头牛都拉不回来，既然离王一时无法接受，李暄也不再多言，转移话题道。

殇离隔着面具，观察着李暄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的怡然自得的神情，心下微动，下意识道：“本王不知，问下侍女吧。”

“啊，我也是随便问问，不用麻烦了。”说着，李暄干笑了几声，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噜”发出了声。

脸色微窘，摸了摸扁平的肚皮，不好意思道：“馋虫等不及要尝尝离王府上大厨的手艺了。”

虽然断然拒绝了李暄的善意示好，但是殇离对他的印象倒是极为不错，他看得出李暄是个性情中人。

“王爷，早膳已经摆在饭厅。”门外，婢女轻柔婉转的声音响起。

不等离王发话，李暄就自来熟迫不及待地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完全没有一国太子的形象可言，大喇喇道：“殇离兄，虽然你不愿意当我朋友，但是李暄我已经认下你这个朋友了。吃饭的事情我就不客气了，先行一步。”

说着，绿豆眼里充满了对美食期待的神色，迈着轻快的步伐，凑到婢女身边，调笑道：“这位姐姐，麻烦前面带路吧。”

被一国太子称呼姐姐，对于一个地位卑微的婢女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姿势中等的女子，面色绯红，头低地连下巴都快碰到胸口了，受宠若惊道：“奴婢不敢当。”

不在乎地随意挥了挥手道：“没什么敢当不敢当的，姐姐赶紧前面带路吧。我都快饿死了。”

小刀接受到自家主子的命令，也不敢懈怠，自觉地滚到了衡志院最边缘角落的位置，贼头贼脑地探出半张脸，眼看着殿下从屋子里一奔一跳地出来，自己真得很想抽出腰间的佩刀，抹脖子算了。

没比较也就罢了，人家离王一身暗纹黑袍加身，气势沉稳，再看看自家殿下，简直就是云泥之别啊。

不禁在心里自苦道：主子，小刀不求你别的，最起码学学人家离王的表面功夫嘛。走路能不能好好走，别一高兴就忘了形，一奔一跳的多幼稚啊。你可是云启过的未来国君，必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嘴皮子都磨破了，跟殿下不知道说了几千遍了，还是于事无补，这些话只能是小刀自言自语，然后自我消化了。

“叫上你的侍卫一起吧。”殇离跟李暄并肩而立，信步走在回廊上，低沉着嗓音道。

李暄知道这臭小子一定躲在不起眼的小角落，随时随地观察着他呢，因此连头都懒得转：“小刀，赶紧来吃早饭啦！”

殇离眼神落在前一刻还横眉怒目地嚷嚷着叫小刀滚，没多久的功夫，就跟没事人一样，没心没肺高声喊话的李暄身上，疑惑道：“殿下平日里跟下人都是这样无拘无束地相处说话的吗？”

“是啊，生于帝王家并非我愿，既然不能选择出生，总可以选择今后要过怎样的生活，走什么样的路吧。”鼻尖似乎嗅到了诱人的食物香气，李暄不由加快了脚步。从来都没有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看着李暄越过自己的背影，殇离有一瞬间的失神，仿佛从这个地位尊贵的男子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